日后!
思夏点了个头:“后会有期。”
廖以煦目送那辆车远去,抬手看了看,手指留有折柳时汁液浸过的绿色,此刻已发有些发黄。
他掏出那根有些打弯的簪子来,微微一笑。再一抬头,那辆小车不见了,他继续驱马前行,终于又看到了那辆小车。如是几次,他才调转马头往长安城里赶。
思夏再不想耽搁,可大半个月都耗在了蒲州的一个医馆里。大约是锦衣玉食惯了,连日来挤在小小车厢里,一路上的颠簸将她晃了个七荤八素,夜里睡在邸店也不舒服,吃的饭也不和胃口,先是昏沉了一日,糟糕的是出了潼关就开始发烧。
李增哪儿料到她会发烧,给思夏装的药也不顶用。那两个随从先是给思夏寻了个医铺让她好生休息一日,她吃过两剂药后神色好转,众人便继续走,谁知不出半日,思夏又开始发烧。她原本不想耽搁,却严重到不得不在蒲州停下来。
医铺的医者倒是颇有耐心,屡次嘱咐思夏少忧思,这样病才会去得快。
或许是离太原越来越近,思夏幼时思念阿爷的情绪蔓延开来,念及十几年都未让父母合墓,也不知那坟茔是荒草杂生还是被鼠狼挖洞了,越琢磨这事就越是心烦意乱。
医者看她退了烧却神思忧郁,建议她可去就近的普救寺参拜,或是到黄河渡口旁的鹳雀楼去游赏一番。
思夏连日来自责不孝,“不孝”这二字日夜萦绕脑海,已经把她折磨得心力交瘁,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游玩,她巴不得早日到了太原,请了法师做场法事,尽快让父亲回到长安与母亲合墓。父亲母亲生时同衾,死后却不同穴,这是思夏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