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泠不挑食,抬眼看见什么菜就吃什么,只是喜欢的会多夹两筷。
吃着吃着,她觉出点不对劲来。
那个醋鱼和辣子鸡,怎么好像几乎每回都摆在她面前。
咬了一口鱼肚,她没抬头,用余光往旁边瞄了一眼——
苏父用两根手指,正自以为十分隐蔽地调着转盘。
转盘太沉,转的时候要用很大的力气才成,那两根手指已经充血涨红,像两根胡萝卜,只有指节处是青白色的。
柏泠咀嚼的速度慢下来。
好像天底下所有父母道歉的方式都是这么曲折委婉。
她前世的父亲,在去世前也曾经因为一个误会拉不下脸向她道歉。
在那个还没有普及拍照手机的年代。
那个三十岁出头的父亲在冬天早晨结满雾气的玻璃窗户上给她写了一封简短的道歉信。
在出门上班前,他让母亲把她叫醒,去看已经有水珠滑下的字迹。
她至今记得清楚。
心底叹了口气,她夹了一筷辣子鸡,放进苏父碗里。
“爸,你快吃吧。”
苏父有点尴尬又有点高兴地把手收回来,拿上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