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伦终于明白结草衔环的原因了,他猛地转头看着沈梦昔。沈梦昔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怀疑和惊恐,心上仿佛被扎了一刀。
“你放心,是郭大夫从旁指导,全程监控,既没有割到你的肠子,也没有落下纱布和钳子。”沈梦昔拉下脸,这次是真的高冷了。
李家伦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想要解释,又浑身无力,嘴巴都干得张不开。
沈梦昔跟张营长说了一句,我回营部,就走了。
“这小姑娘咋气哼哼地走了?”那个大嗓门的护士过来看看吊瓶,“郭大夫连哄带逼地让她做的手术,还挺成功,做完手术她都哭了,说是怕你死在她手上。哈哈哈,真有意思。”
李家伦脸色更红了,他看看张营长,张营长一言不发,谴责地看着他。李家伦想咽口唾沫,嘴巴里干干的,没有唾沫可咽。
沈梦昔出了临江医院,就想通了。
不怪人家不信任自己,毕竟平时的水平摆在那里,就是打个肌肉针,开个去痛片,现在忽然拿起手术刀,谁听了都会紧张害怕,轮到她自己说不定还会发脾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尸位素餐下去了,她最初选择农场就是为了逃避插队,后来报名广播员,也是为了逃避劳动,有了钟团长和张营长的关照,她这两年过的舒舒服服,除了一次遭遇野猪,剩下都是平平顺顺。
也许大家早就对她有了很大意见,只是碍于张营长没人提起罢了。贾世兰有一句话是对的,她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认可自己的是好人,不认可自己的就是混蛋。
她为自己感到惭愧,也为自己的及时领悟感到庆幸。
初三那天,她熬了一锅小米粥,拿一个最普通的保温桶装了,蹭着食堂的马车去了临江。
到了李家伦的病房,看到李家伦躺在最里边的病床上,神情落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病房里多了两个患者,他们在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