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坐在诊室里,手里拿着笔胡乱写画。贾世兰悄悄走进来:“写什么呢,是不是情诗啊!咦,怎么写了这么多的爸爸妈妈!”
沈梦昔一把抢回,无意识写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想家了吧!”
“没有。”
“别嘴硬了,人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二十岁想妈妈也不丢人啊!六十岁有妈妈可叫,那才是幸福!”贾世兰在她对面坐下。“我太奶最后那几年老糊涂了,谁也不认识,连老伴和儿子都忘了,每天早起就是喊娘,声音娇娇的,又好笑,又心酸。”
沈梦昔听得眼睛发潮。
“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但是看你难过我也不好受,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快乐自在。”贾世兰伸手摸着她的头顶。
沈梦昔站起来,贾世兰也站起来伸出双手,沈梦昔伏在她的肩头,哭了起来。起初是默默地,然后是啜泣,最后号啕大哭。
哭得手脚冰凉,天昏地暗。
不知道多久,沈梦昔终于停止了哭泣。
那股子怨气终于吐尽。
哪怕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要有个肩膀,有温暖的心跳,就比独自哭泣好得多。
“好了,不管啥事,咱都翻过去行吗?”贾世兰掏出手绢擦擦沈梦昔的脸。“咱们去吃饭吧,再不去啥都不剩了。”
正说着,卫生所外面的大路上停下一台大解放,王建国跳下车,拎着一包东西进来。一只烧鸡,一串红肠,一包糖果,几瓶汽水,还有两块水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