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陈雪容拿漏勺把煮老的肉片都捞了出来,然后往汤里放了一些菜进去,“我下飞机后已经通知腻腻准备合同了。”
“她是靠什么发家的你不比我清楚?”涂牵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陈小蒙都称不上是设计师,应该是抄版师才更符合她的设定吧?名气全靠炒作,她做出来的那些衣服哪件不是模仿国外那些一线潮牌大热款的?你之前一直都特别鄙视她这些做派啊。”
“是不是模仿先放一边,你没办法否认她做的衣服在市场上的确很受追捧。”陈雪容淡淡地说,“对我而言,这就够了,现在我只想看销量和利润,其余的东西统统靠后。”
涂牵牵闭上眼睛,用力捏了捏眉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能不被追捧吗?那些潮牌售价动辄几千块,明星同款经常上万块都买不到,这对于大部分消费者来说简直是天价。她把人家的款式融过来,卖成几百块,再通过网络炒作一波,就成了她自己的原创。雪容,你真的要把aterial
baby做成这样的“某某同款”吗?”
“我们坚持做了三年原创,”陈雪容有些冷漠地看着涂牵牵,“我们的主推款通常是刚上架三五天,那些高仿款就层出不穷冒出来了,举报完一批还有一批,像是烦人的野草一样,根本就清理不过来,这种现象是杜绝不了的,你明白吗?面对这些事情我真的已经麻木了,那种失望和无力的感觉完全耗光了我对原创的信仰。尤其是大家已经普遍认可了这些所谓的复刻。他们口口声声说的尊重原版,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努力让复刻和原版一比一,你觉得可笑不可笑?够不够讽刺?你的坚持放到这种大环境里,你孤芳自赏,可在同行看来呢,你就像个吃力不讨好的异类。”
“哦。”涂牵牵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放弃了我们的初衷,选择去当别人眼里烦人的野草,是这个逻辑吗?那你干脆把品牌理念改了吧,从“生性离经叛道”改成“注定随波逐流”,这多贴切。”
“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可以坐在我对面轻描淡写跟我争论这些问题吗?”陈雪容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语气变得刻薄,“那是因为我说的这些你通通没有经历过,你这半个月来做的这些事情真的真的特别可笑,我随你折腾,没有阻止你,是因为你难得对aterial
baby上心一次,我觉得新鲜。”
“ok。”涂牵牵用力靠进椅背里,偏过头去做了一个深呼吸,“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坦诚布公来谈一谈问题的根本。你其实一直就对我有意见是吧?你觉得我把aterial
baby丢给你,自己什么都不管了,是这样的吧?但是雪容,我当初决定离开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讲了,我觉得工作室的运营已经步入正轨,该有的部门都有了,每个关卡都有很专业的人员在负责,大家各司其职,而我呢,第一,我不像你,设计师出身,我的确可以根据自己对时尚的认知在新品设计方面提出一知半解,但我们两个也有很多次因为我参与到设计里引起意见不合大吵一架对不对?第二,对接工厂和面料商那些应酬我做不来,因为性子太直,不懂那些讲话的学问,可能会不经意就把人得罪了,这些你都知道的,因为我都搞砸过。那段时间我整个人就是懵的,大家都在忙,只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新品拍片子之外,还有哪里需要我。你可能会想,做品牌之前我还可以跟你一起跑工厂选款式,上新后一起忙着发货,处理订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在经历。但是当时的衣服是成品,我直接选完就好了,后续的合作你来谈。我们也没有其他员工,odel是我,摄影师是你,打包发货那些都是我们自己在做。现在呢,现在完全不是这种模式了啊。”
陈雪容表情寡淡地看着她,没说话。
“哦,对了,有个工作我可以做,服装搭配师。”涂牵牵自嘲地笑了下,“现在的上新频率大概是一个月一次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应该每个月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二十天,然后等着新品样品拿回来了,再上去指点江山,给那些衣服做出几个搭配方案来?这件事我现在明明也在做吧,我每个月过去拍片子的时候是不是都会一起给出搭配意见?就因为我没有锁死在工作室,我回去经营自己的美妆店了,所以你心里不痛快,是这样吗?”
陈雪容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是,你说的这些都没错,都是事实,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涂牵牵又点了点头:“那好,现在换个角度,我问你,从我离开到现在,我从aterial
baby的账户里拿过一毛钱的分红没有?我每个月过来拍片子,有提过报酬这件事没有?甚至于我带着小野过来拍片子,他的报酬我都是自己给的,没有从工作室支出半毛钱。提到钱的问题不是想跟你争论什么,就是平心静气告诉你,我知道自己这一年多对aterial
baby的付出有限,我也没准备去从它身上得到什么。如果是因为我还挂着ateri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