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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借着临别,钟南子定定看向师父,问道:“师父,我们这一别还能相见吗?”

师父一愣,随后摸着他的头道:“有缘自然能见。”

依然是说如此含糊的话。

钟南子却听出了别的意味。

以往师父定会说“肯定”二字,今日他不仅不说,还说了句“有缘自然能见”,这便是不见了吧。

钟南子点了点头,背着肩上的包袱,深深看了师父一眼。

他说道:“师父,你会回天上去吧?”

师父这次没有作答,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道观的门已经静静关上,把他和师父隔开了。

钟南子擦了擦眼泪,拿着那把油纸伞下山。

这把伞是当年送他来的贺家人的东西,纸伞并不贵重,可却被师父包养得很好。十几年了,这把伞还没被动过,依然崭新得如同那日刚来般,上头的红色牡丹耀眼非常。

据师父说,送他来的是个女人,是个身形削瘦,皮肤很白的女人。

她抱着他来找师父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道长,请留下这个孩子吧。”

然后扑通朝他跪下。

女人含着泪,师父扶她起来,她却始终不肯起。

那日下着大雪,她是撑着把红伞来的,不过伞都遮着怀中的孩子,她的头发上都飘满了雪花,肩膀上都是,连手也冻得通红。

她那双手很白,可是却布满褶子,一看便知人生的艰苦都刻在了手上。

她的膝盖深深跪在雪地里,雪面凹下去两个坑,她的头就匍匐在地上,给师父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