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楚甄从沾着血的裤袋里掏出一盒小小的东西塞进路俊丞冰凉的手里,他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坚定和爱意:“时间差不多了,韩晨曦正在来接应你的路上,你走吧。”
说完,这个男人以惊鸟之姿从藏身之地冲到之下。灯火昏暗含糊,他的身影亦模糊不明,如历经百川过海,沧海桑田。那个人举着一把打空了子弹的枪端端正正地对准敌人,露出胜券在握般的微笑。
路俊丞低下头,打开手,里面是一小盒晕车药。
——何谓喜欢呢?可能是你每天睡前都会假借提醒我早起吃饭的名义来看我有没有关好窗户,可能是你每次递给我文件时都会把边缘翘起来的订书针按回去,可能是你记着我会晕车就一直随身带着晕车药,也可能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随时准备着为我牺牲。
何谓喜欢呢?原来就是,心甘情愿这四字而已。
☆、辉夜
刀山火海、出生入死这种事,其实楚甄见得多了,他从来都不怕。可这次他在中枪之后却破天荒的有些害怕了——如果真的并不在意我这样一个无趣又冷僻的人为他去死,那他会记得自己多久呢?
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垂头看见自己腹部迅速渗透出的猩红色,像之前他无数次看到过的那样。楚甄是害怕了,可他这次满脑子想的却是:我这一生维护的都是正义和仁道,唯独这一次,我维护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枭。
这是他第二次在爱情和良心做出抉择。
这种两边为难的长梦一做起来就不知会过多久,楚甄醒来,正是暮色四合的光景。医院的气息令他心安又紧张,他甫一睁开眼睛就开口,声音又哑又虚:“路……路俊丞呢?他在哪?”
坐在他床边、头抵着床头昏昏欲睡的男人倏忽转醒,本来迷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打算投案自首了你知道吗!”
楚甄偏过头看着形容憔悴的路俊丞,双眼雾气昭昭。 “你有哪里受伤吗?”
路俊丞摇头,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你是不是脑子也被打坏了,我以为你第一句会问你晕了多久。”楚甄想撑着坐起身来,但是上腹部疼得厉害,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阵钝痛,他试了一下根本没坐起来,只能躺着说道:“能看见你就已经很高兴了,我晕几天又能怎么样呢。”
路俊丞的眼圈红红的:“傻瓜,就算你死了,你以为我会记你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