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唱了一路,怎么还没玩儿够呢。
“哦。”牌牌关掉话筒。
向挽低头笑了笑,晁新说:“要进去看看吗?”
“不了,”向挽侧过脸,“现在也不玩那个了。”
她好像有一点落寞,晁新没说什么,跟着她往柳荫深处走去。穿过一座石拱桥,三人在桥上看了看水里的鸳鸯,一弯墨船从桥洞里钻出来,晃晃悠悠,荡起阵阵涟漪。
“船家。”向挽又柔柔笑了。
“对,船家。”
“你晓得吗?从前我们家在奉陵,城南有码头,码头上总是停着船家,有船夫、有船娘,有一回我和拢翠撑着伞打岸边过,见到有船家将蔫儿的菜扔到岸上,也不晓得什么鸟便围过来啄食了。”
向挽转过身,手撑着石墩子:“我那时很好奇,想遣拢翠去问问,那是什么鸟,可奶娘催了,我便让轿夫又紧着走了。”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晁新在心里轻轻重重地描着。
很神奇,像在听一个久远的故事,但故事的主角,是站在她身边的向挽。
“我没有什么遗憾,过来时总惦记的,也就是这一样,想晓得,那究竟是什么鸟呢?可是现今依然没有了。我再也找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灭绝了,或许是吧,那么那么多年了,和向挽的往事一样,也早该灭绝了。
她从未对人说过这些,连于舟也没有。
有些东西,是揣在胸骨里的一团线头,你若不当心扯一小下,便轱辘轱辘拆起来了,拆得昏天黑地,拆到所剩无几。
因此向挽总是很小心,要绕过这一根线头。尽管它很碍眼,总是支楞着。
来到此处两年多,她没怎么纯粹地旅游过,更没有人带她来这样江南古韵的小镇,她有一点难以招架,回忆就不大听话了。
晁新叹一口气,揽住她的肩,向挽握住她的手,俩人和云里雾里的牌牌继续往前走。
到了一家排着长队的糖葫芦店,牌牌吵着要吃,于是三人一起排队。
不大一会儿就排到了,晁新给牌牌买了一个山楂的,然后问向挽要什么。
向挽摇头:“不吃,酸。”
还没忘记上次彭姠之买的那一个。
“有不酸的,有草莓的、板栗糯米的、葡萄的,都很甜。”店员很热心。
向挽一看,六十八一个,于是说:“不要了,很贵。”
没见过她这样直接在柜台上说贵的,晁新笑了,说:“不贵,排这么长队肯定很好吃,挑一个吧。”
“对嘛,姐姐请客,妹妹挑一个嘛。真的好吃的。”店员也笑了。
姐姐?向挽看一眼晁新,然后低头指了指草莓的。
晁新看着橱窗拎了拎嘴角,拿起手机扫码付款。
带着牌牌走出人流,到广场边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吃,糖衣晶莹剔透的,像材质顶好的琉璃,发出引诱般的香气。向挽吃得很认真,像是被甜到了,睫毛闪了闪。
晁新撩一把头发:“不给姐姐吃一个吗?”
六十多呢。
向挽望她一眼,递过去,晁新就着她的手咬一口,的确好吃。
牌牌拽拽她的手:“尝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