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晁新把勺子放下了,单手还给向挽。
向挽小口小口地喝着,还是很不舒服,因为晁新给旁人装了汤,她喝着也没有那么好入口了。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几人坐上小面包车回到宿舍。
听潮的别墅离SC的宿舍不远,向挽想着白天晁新的嘱托,决定去她那跑步。
舒秦和冯果累得不行了,说是想上楼先洗澡换个衣服。
“我点个奶茶吧,一会儿洗完澡下来喝。”冯果拿出手机。
舒秦凑上前,点了一杯,然后小声问:“晁老师还是要奶青吗?”
“嗯。”晁新坐在沙发上。
“少糖,别加冰。”舒秦细细碎碎地提醒冯果。
然后冯果把手机递给向挽:“挽挽,选一个。”
向挽拿着手机,拇指滑动,想起当初在校园里,晁新说她晚上喝不了太甜太冰的,但因为向挽,她陪着喝了一杯绿豆冰沙。
向挽有一点烦躁,说不上来的那种。
她良好的教养令她鲜少察觉到自己烦躁,因为烦躁,往往意味着你已经不能很好地梳理和定义自己当下的感受了,连情绪都无法准确地分门别类。
之后就是怅然,其实和晁新没有认识多久,但怎么共同回忆如此之多?同她在电玩城玩过的打地鼠的游戏一样,这里打下去,那里又冒了头。
有了这个情绪打底,向挽将跑步变作了发泄。
灯火通明的别墅一层,只有跑带簌簌作响,还有向挽尚算稳定的脚步声。
晁新洗完澡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运动装式的家居服,卷发束了个马尾,坐到沙发上翻节目组摆放的杂志。
向挽的喘气声很均匀,在刻意锻炼呼吸。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向挽觉得,坐在一旁的晁新好像在陪伴她。
往日总在家里相守相对时,应该想不到,有一天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要靠争分夺秒,很怕冯果下来了,很怕舒秦下来了。
向挽流着一缕一缕的汗,盯着跑步机上的秒表,像在看自己能和晁新独处多久。
头发糊到脸上,她拨开,眼睛里进了汗,向挽抬手揉,步伐就乱了。
扶住扶手稳下来,晁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递给她一根发绳:“扎起来吧。”
向挽转头,晁新的马尾放下来了,发绳好像是从她自己的头发上撸下来的。
见向挽迟疑,晁新抬手把跑步机关掉。
脚底有些发麻,向挽缓步走下来,把湿了一半的头发拨到颈侧。
晁新又把拿着发绳的手往前送了送。
向挽喘着气站在晁新面前,突然细声说:“手酸,抬不起来了。”
拙劣的谎言,明明是跑步,怎么可能手抬不起来,晁新上下睫毛轻轻一碰,无声地望着她。
但向挽就是不想动,她很累,身心俱疲,神魂憔悴。
晁新定定看着她,说:“我可以帮你扎头发,但现在不到十点,摄像头没关。”
说得很小声,俩人也没开胸麦,机器捕捉不到。
这话讲得很微妙,让向挽心里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