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新蹲在路边,喉咙里的酸涩快要咽不下去,她伸手用掌根抵着额头,揉了两下,重重一抵,然后站起身来,说:“去医院吧。”
于舟叫住她:“我有一点担心,上次她发烧我喂药都只用了三分一的剂量,她体质不一样,我担心医院,她受不了,万一……”
万一用药过度,她没敢说这个万一。
“没事,”晁新用气声说,“去医院。”
她的眼神有点木,好像又回复了往常的冷淡,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种生死攸关的决定,才让她习惯性地把情绪往回收。
“我开车。”
她打开驾驶位,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
于舟她们没有再说,跟着进了收费站,然后导航直接去了江医三院。
急诊的挂号处还是不紧不慢的,排队交费的家属好像也察觉不出什么焦急来,于舟她们坐在长凳上抱着向挽,彭姠之牵着牌牌,晁新到窗口处挂号。
“挂什么?”
“发烧,烧得有点没意识了。”晁新尽量平静。
“量体温,然后先去抽血,做一个传染病检测。”护士熟练地打单子,让她扫码。
“但她真的烧得很厉害。”晁新一边扫码一边说。
护士瞥她一眼:“那也要做,传染病要单独收治的。”
“知道了。”她小声地说,抽抽鼻子,片刻不敢耽搁地问了抽血的地方,然后和大伙一起把向挽带过去。
扫了单子拿了管子,没等几个人就叫到了她们,晁新把向挽圈在怀里,于舟蹲下来给她捋袖子,晁新低头望着橡皮圈儿在她的胳膊上一扎,针刺进去,向挽本能地缩了一下。
“不疼,没事。”晁新把她的头轻柔地扣在自己颈窝。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想到向挽没有上过医院,应该没有打针也没有抽过血,晁新就很担心。
针头刺破她的时候,好像刺破了古代和现代的屏障,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们就只能不作声地看着。
等抽完血,体温计也可以拿出来了,39.4。
于舟倒吸一口凉气,彭姠之把手抄起来了,问了分诊台的医生,但结果是等。
又在长凳上坐了小半个小时,才有护士叫着“向挽”的名字跑过来,说让赶紧办理住院手续。
“有检查结果了吗?”于舟问。
“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超标挺多的,应该是细菌感染。”
护士把血常规的单子给她们,WBC和GRAN一栏异常提示非常明显。
细菌感染……
晁新有点恍惚,是因为去了乡下吗?
她早该想到的,那里环境那么差,宾馆也很脏,向挽怎么受得了呢?
但她不敢耽搁,立马去交费办理住院,护士见向挽像是走不了了,让护工推了手术床过来,扶着让她躺上去,向挽晕晕沉沉的,刚有点精神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圈,就望着朝她走过来的晁新,手没力气抬了,但是视线也要牵着她。
好疼啊晁老师,骨头缝都烧疼了。
她自己在心里默默说,但她不会讲出来。
病情来势汹汹,甚至都没有让她负隅抵抗一下。
她的身体真的太差了,有一点懊恼,当初军训后没想着增强体魄,总是心存侥幸,如今吃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