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一顿,又说:“不去也可。”林小千眼角嘴角一起耷拉了下来,眼中的光彩霎时间消失了。
苏惟像被人掐住了心尖,赶紧接着说:“后天我左右无事,不如去皇姐的雅集凑凑热闹。”
林小千先是惊喜,仔细一想,不禁眼神复杂起来:你?朝中第一大奸雄,文武百官一见就抖得像筛糠一样,去了还有人敢说八卦吗?
看苏惟一脸正经,不像说笑的模样,她又默默低了头:行吧,当着他不说,背后总有人说,再不济,霸气的长公主肯定说。
梅园雅集当天,杨公公一大早就上了门,送来香囊和一身新衣裙。林小千瞧见香囊撇撇嘴,拿起衣服一看,竟然又是蝉纱金丝衣。
杨公公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说:“王爷下了死令,府中裁缝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王妃试试,是否合身?”
换上蝉纱金丝衣,系好香囊,林小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身后响起苏惟的声音:“人人稀罕的蝉纱金丝衣,穿上是何感受?”
林小千被他问得一愣,文秋赶紧抢着答话:“这料子细腻华贵却不张扬,若是旁人穿上也就是寻常丝衣一件,只有王妃这样雍容尔雅的人,穿起来才相得益彰光彩照人,王爷真是会挑选。”
傻丫头,这蝉纱金丝衣最先是晋王送过来啊,你这马屁可是正正拍马腿上了,林小千见苏脸色一黑,赶紧打断文秋,嘴上不在乎地说:“什么华贵雍容,不过轻薄凉快些罢了。我看是织造局编了个名目,哄骗没见识的人罢了。”
苏惟这才脸色稍稍阴转晴,他看着林小千慢慢拢起发鬓,忽然开口说:“晋王每日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净把心思用在不该用地方,我看不如让他多守皇陵一年,好歹学些祖宗规矩。”
林小千手一顿,心想,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王爷规诫兄弟,用心至极,真是令人感动。”
她默默吐槽,估计得把晋王感动得抱着祖宗牌位哭好几宿。
长公主的梅园建在城外泷河水滨,坐马车上晃了好一阵都没有走到。林小千察觉到苏惟今天有些暴躁,识相地乖巧坐着,始终一言不发。
苏惟闭目养神了许久,眼睛猛地一睁,寒光四射,继而声音低沉地说:“大将军左朗仗势欺人打砸良民酒肆,皇兄打算叫他将功赎罪,去北疆巡边。”
听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林小千有点犯糊涂:这就把大将军发配边疆了?你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吗,干吗和我说?官员升迁降职,有官方邸报权威发布,轮不到她的小报插手传播啊。
晋王风流张扬,无事献殷勤,得些教训是应该的,大将军对我不过是丧礼上喝醉后认错人而已。我们从里到外毫无关系,现在特地把惩戒一事说给我听,你,是要暗示我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