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分为“松竹柏”三班,里面的先生都是久试不第的落魄秀才和老童生。近几年走的走,备考的备考,幸好来了个苏长青,否则还真开不下去了。
贺洗尘的学识过硬,经过一番商讨,便被分配进了柏班,松竹二班若是缺老师,也由他顶上。
马车颠簸,温展鹤被颠得火气更盛,听见车外的小厮唤道:“七爷,学堂到了。”便火急火燎地撩开帷幕,跳下马车。
大门紧闭,里头传来郎朗的读书声,温展鹤将推未推的手停在半空,三秒之后忿忿地甩了下袖子,立在门边静静等候。
“七爷?”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展鹤摆摆手,没有言语。
读书声毕,一个清澈温润的声音响起,隔着门板,经义讲解声隐隐约约地听不太清。温展鹤不由得凝神细听,不禁点了点头。
这里面的先生讲的都是基础,稳打稳扎,旁征侧引,举一反三是信手拈来,有时却不拘一格,鞭辟入里。
温展鹤心潮澎湃,暗暗决定找苏长青算完账后定要与这位先生结交一番。却不知此时自己趴在门板上的模样活像个溜门撬锁的小贼。
小厮欲言又止,内心挣扎了几番,还是没敢开口提醒这位暴脾气的爷。
这里鲜少有人经过,七爷这般破坏形象的动作,应该没人会看到……吧。
不到半个时辰,温展鹤已经把门里边的先生当成了可以推心置腹、可遇不可求的知己了。他们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更遑论对于时事的探讨也是意见契合,简直难得!
“……今天的内容有什么听不懂吗?不懂的话可以提出来一块儿探讨。”里面的教书先生说道。
有!边境蛮夷如何制衡?贪官污吏如何整治?黄河水祸如何预防?温展鹤已经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情,要不是顾忌着现在是上课时间,早就拖着对方到酒楼里浮上一大白,从天明聊到日落,夜晚还要抵足而眠。
堂下的小孩叽叽喳喳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响起:“苏先生大病初愈,不要太过操劳。”年迈的老夫子插嘴道:“长青,你已经说了许久,歇一歇吧。”
对的对的!温展鹤使劲点头如捣蒜,等一下还要和我彻夜长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