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请耳,固所愿也!”贺洗尘也奇怪,他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神交已久、不分彼此的知己故交。
两人只打了个照面,年岁上千的老家伙和不过二十几的小道长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等等!”身后的楚玉龄虽看不着,但耳朵还在,随即怒喝出声,“你怎么随随便便地就和陌生人跑了?这人不知是好是坏,若是把你骗去清蒸红烧——”
“喂喂喂!小朋友这就过分了啊!”庄不周冷笑道,“我是何居心用不着你猜,但你是何居心我却看得明明白白——小朋友,怎么,拿了别人的麒麟骨换自己的祸骨,如今是内疚了?”
“我看你身上穿的是诡命师一族的星斗黑袍,想来是楚门中哪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便是你父母见了我,也只有猫着的份,哪有你说话的余地?”他不悦地拖长声调,叫人听着瘆得慌。
贺洗尘左看右看,头疼地拦在神色不善的庄不周面前,道:“小朋友口出无状,难不成你还要和他当真?”
“啧,不知为何,我就是瞧他不爽。”庄不周撇了下嘴,又道,“好友,他伤了你,我心里便不痛快得很,只想点他的天鼎穴替你出气。”
“唉,你、你暂且不要说话。”他无奈地止住庄不周的话头,转向怒气蓬勃的楚玉龄那边劝道,“我与龙神阁下一见如故——”
“好一个一见如故!”楚玉龄提起嘴角冷笑。
贺洗尘心想这小傻子是不是真的以为他不会打人,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掐着楚玉龄的脸颊恶狠狠道:“你谁啊这么拽?我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么?”话没说上两句,却见楚玉龄突然红了眼眶,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靠!
贺洗尘这人吃软不吃硬,最看不得别人哭,心中油然而生欺负小孩的愧疚感,只能悻悻松开手:“痛么?”
楚玉龄撇过脸,哑着嗓子道:“不痛。”只是在听到贺洗尘叫他不要跟着他的时候,浑身的骨架好像要散开一般难受,但还是嘴硬道,“你要去便去,关我什么事!”
“当然不关你的事。”庄不周在旁边说风凉话。
贺洗尘沉吟了一下,想着如此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楚玉龄永远堪不破迷障,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他缠着,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他打定主意,便道:“你且离去,明日天明,我便去秦淮河寻你,你我之间……终须还有一番论断。”
他拔下玉冠上的鹤羽,抛上天空,同时提起楚玉龄的衣领扔到其上,说道:“它会带你去秦淮河,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