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神色自如地喝了一口酒,夜风吹散他身上的热气和酒气:“唉,玉衡。”他有些上头了,也不管什么长幼有序,直接叫起傅元的表字。好在傅元也是个蔑视礼教、不拘一格的人,没放在心上,还应道:“怎么了?”
“这件事需要一个人去做,”贺洗尘醉眼朦胧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而我,就是那个人。”
傅元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不客气。”
“彼此彼此。”
“说起来,道子二十二了是吧?”她忽然掐起手指算了算,“真的不喜欢我家璋儿?璋儿漂亮、聪明、体贴,你要吟诗作赋,他能跟着琴棋诗画;你要舞枪弄棒,他也熟读兵书。”
贺洗尘撇了她一眼,笑道:“他很好,但我们之间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懂么?哈哈哈哈。”
傅元锲而不舍:“那珣儿呢?你家愔哥儿不是也未议亲,我家珣儿虽然年长了些,但绝对一心一意!”
贺洗尘啐了她一口:“别打我家阿愔的主意!”
“唉!要是慢郎走得慢些,我还用得着打愔哥儿的主意?”傅元极为扼腕地叹气道。
贺洗尘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就扯到我、不对,是扯到梁慢身上去了?
“你不知道?也对,你那时年纪小,不记事。”傅元说道,“当年我和景重给珣儿和慢郎订了娃娃亲,要不是他没熬过十岁那年的天花,我家珣儿早就有着落了!”
贺洗尘不禁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阿慢受不得世间的罪,他俩无缘。珣姊若相中哪位郎君,尽管去提,我梁家绝无二话。”
傅元白了他一眼:“得得,酒喝完了,人也醉了三分,我也该走了。”
贺洗尘暗自松了口气,亲自将她送到门口。大司马府门口的石灯笼还未熄灭,照亮门前的枣红色骏马,它身后的马车通体黑色,四角却用金丝镶成蟠螭纹,低调中透着股风骚。
“且慢。”傅元突然转身,“道子,我傅家还有十几二十个从姊妹,龙舟节那天——”
“……您可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