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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口而无法翻身, 殷重只能半撑起身体去看简守,挣脱棉被的纤瘦身体正缩成小小的一团, 只占据了床边的一个小角落。

他背对着他, 从领口露出的圆润肩头微微地颤抖着,这个角度殷重只能借着月光看到他半边湿润的脸颊。

眼睛紧闭着, 鸦羽般的睫毛脆弱地黏在一起,嘴角难过地向下撇着。

冷汗打湿了衣服, 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一样狼狈。

他分明还未醒来,兴许是做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噩梦, 溢出的哭声无助而绝望,一直以来简守都是那种无所谓的模样。

他一直压抑着,仿佛只有在梦中才能放肆地泄露出自己痛苦的情绪。

耳边的低泣声像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肌肤上, 不足以致命, 却让疼痛无限蔓延。

殷重凝视着这样的简守,突然溃不成军。

他不敢去猜测简守梦到了什么, 因为不管是哪一样都足够让简守再死一次,也能让自己陷入生不如死的轮回。

男人再次僵直地躺回了床上,拳头死死地抵在鼻息之下,眼眶红得吓人也不愿发出一点声音。

明明是在一张床上, 中间却分裂出一条无法跨过的沟壑, 殷重突然对自己有了一个十分准确的定位。

他于阿守来说, 是灾难。

下半夜的时候简守被梦魇困得越发厉害,他想醒来却睁不开眼睛,算了算日子,是毒瘾发作的前期。

前两天一封陌生的邮件打破了简守没心没肺的日子,钟老伯开始催他了,黑字白纸间有了威胁的语气。

藏不住地开始向他强调这种毒品发作起来有多么的恐怖痛苦,如果在最后的期限等不到毒品,说不定就会死。

简守抱住自己,整个人冷得不行,像遗失在冰天雪地里的旅者,空旷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