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挣扎了近一天一夜后方诞下了九皇子,隆德帝大喜,当场赐名瑭,取古玉珍贵之意。
因着宫中添丁之喜,刘贵人便先不处置,只夺了位分,打了二十廷杖便禁了足,下面的人悄悄的,趁着沈贵妃还未醒转赶紧处置了刘贵人,以防冲撞着。
沈贵妃此番,站稳了脚跟。
九皇子出生后,沈贵妃便从产房中挪了出来,隆德帝在正厅中等着,只为等她醒了好见她一面,事有不巧,摘星刚要通报沈贵妃苏醒,外面便传雍穆帝姬有急奏,请陛下移步长清殿。
萧玖乃是长华的大长公主,行为言语都是有一定分量的,奏本若是盖了加急的章,便是皇帝正在睡觉也得起来处理,是以隆德帝没见到沈贵妃,便被一封奏折赶去了长清殿。
萧玖将皇帝的心思把握的很巧妙,哪怕是他无中生有,隆德帝也不敢赌那万一,于这种事上,他素来喜欢防患于未然。
宫中忙乱了一天,秩序正在迅速恢复,隆德帝召了内阁几位老臣进宫商议,大都认为不需大惊小怪,最后隆德帝下了道圣旨,送进了姜府。
进了腊月各部便更加忙碌,临时也抽不出人手来,且此事拖不得,必须在年节前理出个头尾来,隆德帝思来想去,择定了派遣的人选后,便叫即刻出发,半点不可耽误,自己则又去了景阳宫看沈贵妃。
钟朔在家中待了一天,待第二日雪稍化便去了军营。
边塞下雪时格外冷些,钟朔的营帐中只一个火盆子,自然不是什么好炭,烧起来还有些呛鼻,他的营帐尚且如此,更何况将士的营帐——连火盆都没有的。
项诸不管军中诸事,更不在意是否有人饿着冻着,钟朔去外面转了一圈,因雪还未化,暂时不能训练,士兵们便铲了帐子口的雪生火煮酒驱寒,许多不抗冻的手上已经起了冻疮,红红紫紫一片,他们三三两两揣着袖子在火堆旁取暖,见钟朔过来了便起身一齐喊:“将军。”
钟朔按了下一个士兵的肩膀,让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一处坐了,烤着火道:“今年格外冷些。”,便有一个士兵道:“可不是,咱们往年虽冻着,但也没有这样冷过。”
钟朔道:“按规制,没个营帐都是有火盆的,为何你们竟没有?”
那士兵看了看左右,要开口又被他身旁的一个拐了下,他犹豫了下还是道:“听闻将军从前是北边的,想必是常常出征的。”
钟朔点了下头,那士兵又道:“是了,常出征的军队,对军用都是有数的,但像我们这种在军中吃闲饭的,谁想多花点钱养着不是,左右冻不死算数。”
确实如此,玉门关外寂静多年,城墙都快长了蜘蛛网,这些囤兵是吃着军俸,但无事可做,项诸便可趁机克扣,只要不打仗不用兵便难以发现积弊,萧玖手上的消息是,大约明年项诸便会调回京城,届时责任自然不在他身上,还有沈昱的人手,前面挡着项诸,自然肆无忌惮。
那士兵想必也是憋屈久了,见钟朔未与项诸同流合污才敢说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