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进殿行礼后皇帝迟迟没叫起,他心中谨慎,便听隆德帝道:“方才在朝上,沈卿似乎并未出言,朕想问问,对西北一事,爱卿如何看?”
隆德帝刚办了刘祊,沈昱费了不少周折才将自己撇清了关系,自断一臂并不好受,没了刘祊他行动受限,近日来隆德帝似乎也不大信任他,现下提出来这事问他,约莫是属意他领兵去西边儿,可如今临邺是钟朔掌政,还有雍穆帝姬,他去了定然寸步难行,且京中形势根本离不得人,他决计不能离京。
思及此,沈昱便道:“回陛下,臣以为,羌胡不足为惧,驸马镇守临邺足矣,不如陛下为驸马加派人马,也好早日取胜。”
隆德帝道:“若朕命沈卿往临邺御敌如何?”
沈昱下拜道:“陛下三思,臣并不了解临邺与沙漠地势,与士兵也少有接触,去了恐一时不能服众,耽误了战事。”
隆德帝看着他的官帽顶,道:“哦?朕也以为爱卿所言有理,如此,便听沈卿的。”
沈昱叩首,“臣不敢,陛下决断才是。”
隆德帝挥手让他下去,从始至终没有免他的礼。
沈昱退了出去,回府后便传了信给沈贵妃,叫她试着打听皇帝最近有否得到什么消息。
沈贵妃也算是自身难保。
她亲生女儿一面都未见过便被抱了出去,换来的这个男孩儿偏偏身子弱,她心中焦急,暗地里逼着太医下了狠药才将将吊住了命,够为沈昱拖延些时间的,面上还得做足慈母的样子,没事便拿着帕子在隆德帝面前流泪,求神拜佛的也做了不少,偏偏庄静也不安生,她已禁足许久,名声在宗亲中毁了个透彻,京中但凡有点威望的世家都不愿迎这么个祖宗进门,隆德帝虽疼惜她,可实在是找不着愿意聘她的人家,没法放她出来,本想着再过一两年外头的流言没了再为她婚配的,但庄静自己等不及了。
庄静本就比萧玖小不了多少,萧玖已经二十一了,庄静自然也不小了,虽是帝姬,但也是个老姑娘了,自己的好年纪就这么眼睁睁地过了,庄静怎么也不甘心,她心里恨着钟朔与萧玖,发誓要嫁得比萧玖好十倍,好压他一头,这样的野心叫沈贵妃头疼得不行,也不能由着她做梦,她接着沈昱的消息时便想着为庄静求求情,早日放出来嫁了人也好,总归没人敢对皇家说什么。
隆德帝疑心了沈昱,连着沾亲带故地看沈贵妃也有那么些不顺,晚间时候沈贵妃为他按着肩,轻声道:“陛下近日不大爽快,吃得也少了,可是白日里有什么不顺心的?”
隆德帝没看她,闭着眼道:“你不知道么?”
沈贵妃力道不变,笑道:“臣妾在深宫中,每日担心的只有丈夫子女,该知道些什么吗?”
隆德帝道:“你不该知道的就别问了,妇人家也不懂,多看着九皇子,太医说还有些不好,你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