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便有纸笔,萧珙早就垂首跪在一旁,隆德帝看了萧珙一眼,道:“还没到时候,再等等罢。”
太后抬手,扶着宫女的胳膊起身,道:“国不可无君,若沈昱真攻进来,哀家与你都得为国尽忠,你立了遗诏,让钟卿带珙儿先行,或可保全萧姓皇室,皇帝,动笔罢。”
隆德帝攥紧了手心,咬牙道:“沈昱还没攻进来呢!母后莫要自乱阵脚!”
“等他攻进来就晚了!”,太后拿了皇帝写手谕惯用的布帛递到他面前,“你在位数十年,哀家从未干涉过你什么,你宠爱沈贵妃,慢待姜皇后,重用沈昱,哀家从不曾说过什么,如今我长华国运将尽,哀家认了,皇帝,你也该明白些!这是你自己作孽呀!”
太后不问外务多年,同隆德帝母子情分也淡,这一番话,说在实处,也说在隆德帝痛处。
萧珙始终跪在隆德帝面前,一语不发。
隆德帝回想起自己多年的业障,哑口无言,养虎为患,他得自吞苦果,只是……他踟蹰道:“母后,咱们一块儿走罢,珙儿年轻,到底还是得朕来操持,也得有母后主持大局。”
贪生怕死,太后闭上了眼睛,道:“哀家留下,你也得留下,若沈昱攻进来不见皇帝与太后,他难道会放过我们吗?皇帝,这是你的江山,先皇怎么教你的?浑都忘了!”
隆德帝还待再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兵甲之声,仿佛是沈昱率着人马过来了,太后逼迫,隆德帝一咬牙写了张诏书盖上玉玺后交给太后权做敷衍——只要他不死,也轮不到萧珙来做皇帝。
太后将遗诏交给萧珙,再三嘱托钟寒江保护好好萧珙,钟寒江肃容接了,太后便开了紫宸殿内的密道,让他们出宫,常妃与松烟也留了下来。
门外,钟朔一路跟着沈昱过了乾清门,直到紫宸殿大门处,萧玖才独身从宫道上过来。
见他身旁并没跟着别人,钟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萧玖并没看见,他径直跨上了钟朔一直带着的枣红马,道:“等久了?我处理了些私事。”
钟朔摇头,“殿下来得正好,没耽误。”
萧玖笑了下,弯身捞起马上的弓,搭上箭,远远瞄着沈昱的方向,道:“你去罢,我在此候你。”
钟朔没了顾忌,提剑便冲了上去,直取沈昱。
此时沈昱已走上台阶,与隆德帝一门之隔,与帝位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