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书里已然夹着一封信, 未拆过封,这是裴旭今儿早上刚刚从西北那边传来的,他还未来得及看便被宫里的人带上了马车。
“西北……”
严子墨喃喃着,手下灵活地加速拆着那封特制的信, 拿着信纸在烛火上又灼了片刻才一甩手仔细地吹了吹。
仅仅几秒, 却是格外漫长。
信纸上,只孤零零地横了几个大字, 是裴旭一贯的作风,严子墨看了好几遍,背过手去,脸色晦涩不明。
这盘棋,他下得太久太久了,真若是听了娘子的话,他又怎会甘心?但一旦他走上造反那条路了,难保不会血流成河两败俱伤,这样的悲惨,他真的可以承受吗?全城的百姓,难免会有妻离子散朝不保夕的困境,娘子又会不会怪他?
她会。
她会和所有人站在对面,谴责他,训斥他,诅咒他。
他和娘子,到底不是同一条路的人。他远比娘子想得还要冷血无情。
这种冷血漠视就深深地刻在他的骨血里,永远无法连根拔起。
眼见天边亮出鱼肚白,严子墨这才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腿,谨而慎之地收好了那封信,踏着缓慢且沉重的步子走出了书房。
一夜无眠。
“父皇!”
“父皇!您睁开眼再看看儿臣啊!”
“儿臣不孝,还没让父皇看到儿臣成器,父皇!父皇!”
一阵哀嚎声中还夹杂着女子哀怨凄凉的叫喊,看来六宫嫔妃几宫皇子悉数到齐,前殿里果然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