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肖贝会在谁面前展示出真实的自己,流露自己真实的情绪,问一些在别人面前不会出口的问题,那人就是宋洋。
他的心理医生,也是最熟悉最了解他的人,他在外界的一切伪装在宋洋面前都没有必要。
他小时候没什么人说话,渐渐地也就不爱说了,他一直没觉得这是什么心理疾病。直到中学时有天他忘了跟人发生了什么,打击不小,结果当场就心慌胸闷,倒在地上开始抽搐,把老师同学吓坏了,送到医院查不出来,建议转精神科。
做了测试,说是抑郁伴随焦虑。
他没当回事,更不可能有人替他操心,就也没做什么系统的治疗,只服了一些药物。
到了大三,他才开始长期接触心理医生,有了好转。
宋洋接触过很多此类病人,但肖贝不太一样,他因为治疗的晚,所以前几年可以说是病情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恶化,尤其是他的外界环境,基本上没有利于他病情的。
而肖贝大二那年经历的事,可是说是致命一击。但也正是因为那件事,肖贝的情况终于严重到被辅导员发现,从而把自己介绍给了他。
这种病本就很难根治,且宋洋对肖贝的情况觉得更不乐观。肖贝那段时间催眠加药物治疗,强度都很大,才堪堪抑制住了他想自杀的念头。
而后漫长的治疗过程中,宋洋只感受到了“治标不治本”这几个字。这个青年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死了,哪怕这几年看似病情有所好转,可以融入社会去跟人打交道,但眼神中偶尔流落出来的那股渐渐增长的灰败之气还是令宋洋看到后暗自心沉。
宋洋知道,最佳治疗期过后,心理疾病很难康复或说彻底康复。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肖贝“治标”,不设长期目标,只保证他每一个短期内都能尽量去达到正常人的标准。
看着肖贝现在因为不知道跟领导的基本相处方法而发愁,宋洋既欣慰又心疼。
他想了想,说:“要不你去书店看看,找本这方面的书琢磨琢磨?”
肖贝皱眉:“麻烦。”
“哎,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谁还不是为了生存啊,不会的就学嘛,以后还长着呢,多得是用得着的地儿。”宋洋朝他眨眼。
肖贝端了口水喝,又换了一条腿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