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同一时刻,他感觉到了一滴同样滚烫的东西落到了他脸上,顺着那道泪痕滑下。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傅远山闭眼吻着他,以及那湿润的眼睫。
像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插上了一把利刃,他狠狠的痛了一下。这个男人总是高大坚强、可护他周全的,但他一次又一次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傅远山也离不开他,跟他无法离开傅远山一样。他们都深深恐惧着两周以后的分离,准备做得再充分,那也有可能是永别。
永别,意味着以后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这个人,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
以后无数个夜晚和清晨,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起床,没有那个人搂着说些脸红心跳的情话,没有那个人把他冰凉的手脚捂住,没有那个人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做着世间一些最俗最心动的事,没有生命中相互扶持的那个人存在了。
这是一种把人拖入深渊的痛楚,无法承受的,半年来像毒素蔓延一样渗入侵蚀着彼此的每一条神经,直至尘埃落定的那天。
半个小时后,一锅土豆炖牛肉,几大碟海鲜,两瓶原浆青啤上桌。
傅远山“啧”了一声,“这他妈才是到家了。”
肖贝熟练地扯下一根螃蟹腿往嘴里塞,说:“赶紧到十月份,想吃大蟹黄。”
傅远山掰开一只,看了一眼放到他盘子里,说:“这只多这只多。”
两人像是逃荒出来的,没见过吃的一样把一桌消灭了个精光。要知道,在国外时每顿饭吃完都能剩半盘,不是油太多就是盐太少,两个人一个嘴挑一个胃金贵,几乎没吃过什么满意的饭。
第二天睡了个饱觉,醒来他们就去逛超市了。
周末的超市人山人海,用傅远山的话说,就是“两个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降临了凡间”,他差点又想把他那装b的口罩戴上。
大概是日期临近了,傅远山这几天身上的电有点多,与肖贝长时间拉个手都成了问题,他们买了一推车的菜后来到了买手套的地方。
夏日里都是冰丝的防晒手套,居然也有男人戴的黑色款式。
傅远山一直在那边叫着“这个套儿好看”、“那个套儿好看”,肖贝想躲他远远的。
最后他挑了一副还是挺有品味的男士手套,结账离开时没注意肖贝从售货台上拿了一个什么东西递过去一起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