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除了沈公,其下还有几位年长的老人坐在首位,小辈则按照辈分或坐或立。喻鱼一眼过去,估摸着大概都是沈家近亲。
沈公那一声夹杂着怒意的低呵出来,厅内陷入一片寂静,安静得只听得见沈公手中来回盘核桃的声音。咕噜咕噜的,清脆得令人胆寒。
诡异的沉默后,沈恒律率先打破僵局,“爷爷,抱歉,路况不好,耽搁了一些时间。”
他带着喻鱼走到沈公面前,既不跪,也不恼,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听见沈公的话。
沈公的眸色微沉,眼底泛起几不可见的微光,几秒之后,沉了口气让了步。
“恒律,你该清楚今天是什么场合。”说这话时,沈公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略过沈恒律身边的喻鱼,含义不言而喻。
今日本是沈家家宴,不少产业居所在外地的叔伯都赶回来赴宴,正式程度可见一斑。
而沈恒律身为沈家长孙,枉顾颜面,把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带来这里。
不光是沈公自己,就是其他叔伯也在观望,沈恒律这是在发什么疯。
沈恒律的手还搭在喻鱼的肩上,闻言只淡淡的笑笑,表情没有丝毫攻击性。
他坦诚道:“是我的决定。”
从踏进沈宅开始,沈恒律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让喻鱼待在原地,不蹚这一池浑水。沈公也很明显是给了他时间和余地,但最终,他仍旧把喻鱼带上了这里。
沈公被他的态度气得胡子直飘,但到底是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发作。那一声“跪下”已经是他今日最大的失态,他不可能再枉顾沈家颜面,当面让沈恒律下不来台。
他沉了声,“坐吧。”说完,他端起茶盏润了润喉,转眼间变了脸跟身旁的几位兄长损了几句沈恒律,算是把这段小插曲揭过。
几位老油条没有再咄咄逼人,余下做小辈的更是不敢再提。沉默被打破,厅内顿时染上了些许人气,带了些调笑声。
喻鱼有几分尴尬,沈公这是完全把她当作了一个透明人,不闻不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