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上了车,临上高速前程云峰找了间加油站加满了油箱。任暄要去交钱,程云峰不让,把他按在座椅上。“跟我算那么清楚干嘛?回去了想拍拍屁股就跑?”
两句话戳开了任暄的心思,他不想欠程云峰的情,他知道没法还。不至于装作陌生人,但更多的他给不了。
回程路上俩人都醒着,但跟睡着没两样,谁也不说话。程云峰憋闷地找了个休息站,叼了根烟下车。任暄从洗手间回来,靠在门边看程云峰抽烟。他换了别的牌子,不是巧克力爆珠,而是更烈性的烟草。
程云峰熄灭烟头,扔进垃圾桶。俩人重新坐回车里,一路向南。
他受不住这种气氛,关掉广播先开了口:“任暄,我就是喜欢你,也不是要害你,你别老想躲着我。”
“我没想躲着你。”任暄抿着嘴,想了半天:“我就是,没准备好。”
程云峰不明白,谈恋爱需要准备什么,又不是打比赛有准确的时间表,也不会有个单子告诉你哪天会遇见喜欢的人。“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人,所以不能接受我?”
“小峰,我只是没想过要谈恋爱。以前喜欢陈岁,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喜欢女生,我知道我们没有结果。就算我有了男朋友,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交代,被同事和朋友撞见,又该如何介绍。我不能藏着掖着说只是朋友,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我没有勇气去坦白一切。”
任暄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他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是我太懦弱,一直在逃避,我害怕被人议论,甚至会失去工作。我只想做个正常人,不用家人再为我操心。这些你可能不懂,但是我不行。”
听了这一番话,程云峰才意识到任暄其实是被锁在柜子里的那一批人,好死不死的钥匙还攥在他自己手里。大城市那些“撑同性、勇敢爱”的口号只能听听,在这种小城市行不通。不用口水,单是几个不友善的眼神就能把这类敏感的人困死,别说出柜,试探着迈迈脚都是不敢的。
程云峰开始心疼任暄,他没想过爱,更没拥有过爱。他想把任暄翻来覆去地疼一疼,把含了十多年的苦水挤出去,至少让他敢在太阳底正视一次,王八羔子都他妈有人爱,他任暄更什么也不用怕。
第19章
程云峰把任暄送到楼下,下车时俩人脸色都难看的像生死决别一般。道别的话没有多说,任暄转身上楼,程云峰驱车离开,冷淡的像悲情片的结尾,一段没人续写的坏故事。
之后任暄给程云峰发过一条消息,委婉地提醒他不用继续送晚餐。程云峰心里并不想接受,却最终没忤逆他的意思。
“哄碎”偶尔会直播,程云峰碰见了会塞上耳机看一会,打赏一点礼物。不知不觉间他对“哄碎”的兴趣不似从前,甚至睡前的音频也难以抚平他的焦虑,睡眠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