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市回来一趟,行李里就多了本字帖。这玩意是他小叔给的,一个古怪而特别的礼物。
严家老司令当年出身军校,但仍写得一手好字,曾在部队里为文艺晚会写过匾额,后来做了司令,无论批文还是信件,字体俱都浑厚大气,为人称道。
严辛光的父亲亦然,从小习字,直到现在,墨宝也常为人所夸奖。
严辛光从来就是个异类,这一点在他从小练字这方面就体现的淋漓尽致。严家的男孩子在练字方面,都师从同一个派系,小时候被一起按着学毛笔字。
长胡子的书法老师踱来踱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严辛光时,一如既往的长长叹了口气。
后来他是这么跟严家长辈评价的:“练字要静心,但辛光思维太快,笔法更快,写字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狂草。”
长辈们都是哭笑不得,什么都优秀的严辛光,偏偏就是这个字,怎么练都掰不过来。就算勉强写端正了点,一时不注意,就又歪了起来。
而且看起来,似乎不仅仅是字,甚至是画画,凡是跟艺术扯上点关系的事情,仿佛都天生跟他不对盘似得,做不好。或者说,他根本懒得花时间去做。
事实上,严辛光这个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太在意,轻松掌控所所,其实目的性极强,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近乎偏执的努力,做到最好,不想做的,烂就烂吧。
好在严家也不太在意这些细节,字写的烂,就随他去吧。渐渐长大,严辛光的字倒也自成一格,透着一股狂放不羁的感觉,和他平日里在人外营造出来的冷淡疏离形象相去甚远。
……虽然他的字还是一般人很难看得懂就是了。
这次回b市,长辈见完后,严辛光又见到了刚回国的小叔,从他桌子上拿起一本某书法大师新出的字帖看了起来,把他小叔都惊呆了,连声追问,“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想起来看字帖啊?”
严辛光把字帖合上,扬了扬,“这个送我?”
“嘿你,这可是柳大师专门写给我的,你又不习字,你要了干嘛?”小叔看看他脸色,又似乎的确是对它感兴趣的样子,摆了摆手道,“算了,你既然要,那就给你好了——”
至于为什么要?
严辛光默不作声,手下慢慢摩挲着字帖上的烫金大字。
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