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来称病,便是有心避开风口浪尖,薛妙妙隐隐觉得,陆蘅看似冷血嗜杀,实则却是个极其通透之人。
他的心里,只怕早已看透了其中的尔虞我诈。
为何一想到他那张时而冷厉非常,时而又极其腹黑的面容时,薛妙妙的心头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
深深地,就像是玫瑰花的刺,刺破了指尖的疼。
站在昏暗的地牢里,薛妙妙一贯清纯柔和的眼眸中,薄上了异常坚定的神色,她提出了一个让尉迟恭不敢相信的提议。
她想要开棺验尸。
“他们认为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但我却反而认为,只有死人说出的话,才最可信。”
薛妙妙知道尉迟恭的神通广大,第二日傍晚,便替自己争取到了极为难得的验尸机会。
只是罪犯事关重大,验尸当时,需得有另外两名刑部官员在场方可。
所以,于此事上面,薛妙妙留了个心眼儿,以事关重大为由,和刑部结成了共识,待结果出来后,再公诸于外。
即便是见惯了行刑血腥场面的刑部官员,也对于解剖死者存了几分抵触。
当薛妙妙一身布衣,拿起手术刀将刺客的腹部一层层划开时,在弥漫着腐败腥臭气味的阴湿地牢里,尉迟恭动摇了,他觉得眼前的薛妙妙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在凤凰谷中与世隔绝的娇花美玉。
她已有足够的抵抗风雨的能力和勇气,只是不知道这些无畏,是否来自于正在慎居宫禁闭的男人。
薛妙妙解剖的十分仔细,纤细的手指稳稳握刀,一边将肠胃翻出来查看,刮下内容物备用,一面一丝不苟的往下进行,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口罩遮住的半张脸容,那双清澈的眸子映着暗无天日的牢房和死尸,散发着令人生畏的专注。
随着解剖验尸的深入,薛妙妙脸上的神情越发笃定,真相正在一步一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