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妃低敛的眼波扫过薛妙妙的身影,忽而眉心一跳,若将来她一旦揭穿女子身份,不知要掀起如何波澜才是了。
后宫都言容夫人乃是祸水之身,可唯有谢贵妃知道,以薛妙的品貌才华,若和兰沧王同谋,许以时日,或可成真正的祸水也未可知。
有晚风吹过,肃帝握住拳头低沉而急促地咳了一阵,谢贵妃忙以手帕掩口,咳了一阵,肃帝这才平复了喘息,但显得有些虚弱,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待回京之后朕再做定夺。”
谢贵妃拿下手帕,忽然猛地心头一惊,连忙合上。
那上面,赫然是几丝鲜红的血迹!
旁人看不真切。
肃帝握了握她的手,谢贵妃心领神会,便道,“天色已晚,陛下有些乏了,臣妾服侍您回宫歇息罢,诸位大臣若有雅兴,尽可继续。”
谢相带头起身恭送,薛妙妙出于医生的本能,目光追随着肃帝,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皇上面色蜡黄,身形仿佛亦日渐清瘦了不少,平时是另一位太医诊脉,并不经过薛妙之手,对外只称是风寒。
这种本能让她觉得,肃帝的病情绝非外界传言那般轻巧。
凡大病所至,必有面容精神之变化。
思量间,兰沧王亦从座上起身,路过薛妙身旁时,剑鞘不经意打翻了她案台上的器皿,将酒水洒了一身。
却并未停步,在旁人眼中看来,当真是傲慢至极。
可唯有薛妙妙清楚,她仔细数了数,不多不少,陆蘅弄翻了三个物件儿,和约定中的暗号正好对上。
尉迟恭云淡风轻地走过来,拿出锦帕替她擦了擦衣摆上的水渍,“薛大人走吧,咱们也该散了。”
谢相目光投来,尉迟恭会意地点点头,“我送薛大人回去更衣。”
穿过略显嘈杂的人群,尉迟恭面带笑意,与薛妙妙并肩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