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风,刮出雪沫,扑在脸上,太阳还是暖融融的,连接着海棠树,光秃秃的树干子带着点摇曳,向阳而生。
陆二爷当当的敲着,站的笔直,直到手里的罐子只能发出黏兮兮的声音,才停了杵子。
床头熏着药,下炉子飘着难闻的苦味。
陆金山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醒了过来,很突然的,仿佛老天赐了一口气。
大爷低低的哼了一声。
陆银山正攒着蒜,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他停了停,才慢慢的转了头。
他大哥,正费力的爬起来,青森森的脸庞,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大哥!”二爷跑过去,轻轻的扶住大爷。
那么轻,甚至都没什么分量。他身上,都是药的苦味和腥臊气,大爷躺的日子久了,这种味道,早就浸入皮肉,再也洗不下去了。
“银山啊,过年了?”大爷嘶哑着喉咙,轻轻的问。他刚才,似乎听见了鞭炮的声音。
“嗯,二十八了。”陆银山强颜欢笑,他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醒过来。
“娘,呢?”
“娘啊,包饺子呢。”
“卢凉,怎么还不回,来?”大爷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悄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