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严不知道怎么就从浆糊一般的脑子里搜刮出他们班主任在前两天的班会上苦口婆心的劝告道:“周一的升国旗大家一定不要迟到,市领导检查,请大家着装整齐……邋遢的人麻烦洗洗脸再出来,咱们学校能不能有体育馆的事就靠你们了……”
反正两届校长心心念的体育馆这一次似乎在这个梦幻般的早晨——破碎了。
闻严小心的觑着校长难看的脸色,连忙讨好的笑了笑,装出十万分难受却又强壮乖巧的样子,痛苦的捂着肚子:“是这样的老师……我半夜肠胃炎犯了,来找路从期取药就睡在这里了……路从期说是给我代假了。”
说着弓起自己的后背,虾米一样的蜷缩起来,也不管他们家王波老师是怎么顶着各个领导如有实质的目光下,艰难的决定和闻严同流合污点头说是的。
“嗯……宋校长,就是这样的情况。”
王波顶着一脑门的冷汗艰难的点了点头,脖颈处挤出好几道褶子来。
闻严头埋在路从期的枕头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得逞的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王波是个当学生的时候怕老师,以为当了老师就行了,结果当了老师怕领导,在家怕老婆……整个一个大写的怂。
整个一低眉顺眼起来就像是一尊行走的弥勒佛,眉峰弯成两道弧度似乎连眉毛都带着几分滑稽的笑意来。
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他其实从来都没有从当年那个怕老师的学生蛋子里走出来,他一直都没有走出这一片学校。
“闻严……”
闻严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单独拿出来仔细的在嘴里咂摸了一阵,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直窜胸腔。
“你父亲是……当年的闻国朝吧?”
果然。
闻严脸色沉了沉,将嘴唇咬的发白才松开牙关,好不容易才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和礼貌来:“是,他是我爸。”
“我姓范,你该管我叫伯伯了,你父亲的事情我也都知道,只是没想到……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