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绿玉珏,玉质莹润,水头极好,一汪碧色沁人心脾,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可惜只剩了一半。
“这是……”田诺惊疑不定。
魏欢道:“我姑母九年前曾丢过一个女儿。当时情势危急,我姑母只来得及给六岁的表妹在臂上烫了字,又将姑父赠她的绿玉珏一断为二,一半交于带着表妹出逃的嬷嬷,一半自己藏着,以便今后相认。后来危机过去,姑母再派人找表妹,却再也没了音讯。
“这些年,姑母日夜思念表妹,一直没有放弃找人。这半枚绿玉珏是姑母的人在当初丢了表妹的县城当铺发现的,又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了当玉玦之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田诺心中一道,猜测道:“董娘子?”
“正是。”魏欢给了她一个佩服的眼神,接下去道,“董大郎夫妇原本就是当地人,九年前,带表妹出逃的嬷嬷和仅剩的一个受伤的护卫路过他们家借宿,结果那对黑了心肠的夫妇看中了嬷嬷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竟下手将人谋害了。原本我那表妹也是活不了的,谁知她好巧不巧,在那时醒了过来,看到嬷嬷和护卫被害,竟是吓傻了。那对夫妇见表妹生得容貌标致,又变傻了再没危害,商量着将她带到南边来。一来他们杀了人,害怕被官府追查,先避避风头;二来带上表妹,沿路可以当丫鬟使唤,到南边卖掉了还能挣几个路费。”
田诺听得毛骨悚然,这董大郎夫妇好狠的心肠,好毒辣的手段!原身的遭遇实在太凄惨了。
魏欢也是满脸寒霜:“姑母听说后,当即哭得昏了过去,恨不得将董大郎夫妇千刀万剐。可表妹还没找到,留着他们还有用。她立刻叫我带了人南下寻找表妹下落。为保万无一失,又让我把董家那个黑心的婆娘也带上。”
田诺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魏欢道:“当初和你一起逃脱的小郎君是元太守家的。我让人查了,知道你后来被白家认作女儿带了回去。可董家夫妇说得清清楚楚,他们当时只抓了两人,一个是元家郎君,一个是你,不可能冒出一个白家女儿。我不明白你怎么就变成了白家女儿,顺手又查了查,你猜怎么着?”
田诺问:“怎么着?”
“原来白家的女儿另有其人,这些年和她母亲客居兖州,穷困潦倒,连白礼生前嘱她们母女扶棺南下,依附宗族的遗愿都做不到,没法动身。我就顺手帮了她一把,安排人护送她们母女回了白家村。”
田诺见他明明眼中放着光,却故意做出此事不值一提的表情,忽然觉得这家伙有些意思,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白家母女会突然出现。
“那是,”魏欢道,“你既然不是白家的人,那自然多半就是我要找的人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我绝无唐突之念,只是想看一眼你臂上的烙字,确认一下。”
田诺摇了摇头:“不妥。”
魏欢又挠了挠头,沮丧地道:“我也知道不妥,可我这次来,没有带丫鬟婆子过来。都是大老爷们,怎么验?”
田诺道:“烙字在我左臂肘部之上一寸,是个篆体“田”字,四周饰有缠枝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