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成蹊靠近他身后,低声哄道,“看得出你很认真啊,批注得满满当当的。”虽然都是些可笑又可爱的语言。

比如在哪个地方应该笑了,画上一个黄豆笑脸,然后写道“直视女主笑,不能躲,躲了晚上不准吃小鱼干”,或者那个地方该哭,就画个抽象的哭脸,写着“小声哭,哭不出来掐大腿,小心隐形眼镜”。

加之奚勤的字体毫无笔峰,就跟小孩儿的字体一样一个一个蹦出来,和规整的打印字体一对比,圆圆小小的凑成一页页“汤圆”。

唯有签上姓名的地方,才是正常潇洒的行书,更明显是专门练过的。

回想起这些,成蹊差点憋得肚子疼,又看着奚勤有些恼羞成怒的背影,像只黑猫一样怂成一团,可爱非常。

“生气了?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绝不外传。”成蹊从奚勤身后伸出三根手指,修长的指尖直指苍天,“对天发誓。”

奚勤郁闷地盯着他指尖看:“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都快埋进怀里的剧本上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多严谨,不少人都做不到你这么认真呢。”成蹊见他几乎每一句台词都要标注得非常清楚,具体该怎么做,甚至是心理暗示的词句,就像对小孩子引导,即使是再简单的表情——笑,他都要进行重点标注。

既觉得幼稚,又觉得幼稚得有些奇怪。

“我只是有个疑问,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没事放轻松,”成蹊伸出手,指了指好几个批注“笑”的地方,“为什么要在笑的地方标注这么多?”

奚勤眼睛跟着他指尖走,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幼圆字体,还有一个个可笑的黄豆笑脸,越发绝望。

太窘迫了,被成蹊看了个透……

“没什么,就是不会笑,我天生不会笑,像别人欠了我五百万一样,”奚勤瘫着一张白净的脸,一本正经地调侃自己,“不这样写我怕会忘记,哪里该笑哪里可以不用做表情。”

成蹊哭笑不得地盯着他,面瘫的神情分外真诚,抿起的嘴角自带弧度,是很容易露出笑容的猫嘴,却硬生生地挤不出一丝笑意。

回想起几年前第一次看见奚勤的时候,比现在还小,没长开的十七八岁,青葱又鲜嫩,嫩得可以掐出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