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回到病房,成蹊凝视着熟睡奚勤,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呼吸也很慢,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尽管这次只是因为体力透支和低血糖引发的高热,但是成蹊不放心还是让医院给奚勤做了个检查,得来的结果让他后怕无比。
他不禁摸了摸奚勤耷拉在床边的手,冰凉,用手心搓了搓还是凉透了,赶紧吩咐人加厚了被子,把奚勤裹了个严实,再打开了热空调,直到把奚勤雪白的脸热出了红晕,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一直知道奚勤一个人不容易,生活给他的打击太多,压力又大,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经纪人和公司又沆瀣一气,脆弱的心灵肯定早就不堪重负了,要不是自己随时关注着他,逮不着哪天这小东西就没了。
现在,极力想和他撇清关系,不想欠他人情的奚勤,警惕的目光如同一只受伤的鹿,他在害怕自己欠了成蹊太多就还不上了,把心锁在牢笼里,根本不肯探出来,坦诚地接受他。
好吧,既然柔和的方式进不了奚勤的心,那就强硬一点,至少让他肯接受自己的援手。
虽然这种方法,成蹊也很不想用……
“别觉得欠了我太多,这算是……罗业的托付吧,他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不能不管你。”成蹊冷硬地说,他不信搬出了罗业,奚勤还会不接受。
奚勤一愣,心里总算了然了,果然,罗大哥说的会拜托人关照他,这个人,原来就是成蹊。
怪不得,他会对自己这么好,从流氓导演那里救了他,给他点餐,每天问候,觉得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他推荐歌,甚至在自己没有状态的时候亲自来顺城看他……
原来,都是罗业的托付,他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总算确定了这个人是谁,奚勤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是难受,为什么是成蹊呢?但又怎么可能不是他呢?除了他谁还会如此悉心地照顾自己呢?
“哦……那好,我的事,就拜托你了,”奚勤点了点头,缩回了被窝,闭着眼闷声道,“多谢……成总,我累了,先睡了。”
成蹊努力变得坚硬的心,在听到他说“成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这样能让奚勤接受自己,能让他不再思虑太多耗费心神,成蹊宁愿这么做。
冷下来的心,让语气也变得陌生了,成蹊低低地说了声“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尽管他有些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烦躁的心情,但关门的时候,还是放得很轻,轻到奚勤都不知道,成蹊已经走了。
缩在被窝里的奚勤感受到房间里真的只有自己了,才把头钻了出来,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还是难受,难受得心脏快被揉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