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再看到成蹊的身影,但医院里每处每地都留下了他存在的痕迹。

如果刚才和成蹊的不欢而散没有发生,奚勤虽然会觉得不安,但至少在心里对他会更加小心翼翼,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藏好,即使有些惶恐不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心俱疲。

因为他知道,这些成蹊对他看起来理所应当的好,都只是源自别人的嘱托。

中午一点,余恩紧赶慢赶到了医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奚勤坐在病床上抱着乌鸡汤,味同嚼蜡。

“哎呦,兄弟,要不是你先打了招呼说你只是感冒,我都快以为你得绝症了!”余恩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丢开了看望病人必备果篮,把脸上的口罩去掉,就闻见了鸡汤的香味,口水直流,“我靠!这医院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奚勤对于他的口无遮拦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地把柜子边的纸巾丢到了他怀里:“外面下雨了?额头上全是水。”

余恩一边擦一边坐到了他床边,和成蹊一样直接走过来,非常顺手拭了拭奚勤额头的温度,一直紧盯着的目光才移开了:“我那是汗!你真是吓死我了,昨天夜里就没消息,我还以为你是忙了一个通宵呢,打电话又不回,要不是听说演播大楼那边还在拍节目,老子差点没冲进去!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十一点半就醒了,中午你一发消息我就跑来了,午高峰堵车堵得……我跟的士司机说,把我放在路口就好,那老哥说好,结果一辆奥迪就插进来了,我车门都开不了,眼看着医院就近在眼前,望山跑死马啊……”

余恩还在絮叨,他打电竞时就喜欢嘴炮,本人也是个话痨,虽然大多数话都是没有啥营养的废话,但奚勤还是认真地听着,一直紧绷的嘴角逐渐放松了下来,疲惫的身心都放空了,也只有余恩逼逼赖赖的废话有这种疗效,立竿见影。

余恩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奚勤的情况,见他似乎还挺稳定的,应该没有看微博上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稍稍松了口气,把水递给他的时候,特地把奚勤的手机拿远了些,继续跟他叨叨:“这一次节目演出结束呢,你就给我在家好好休息,随便写写歌什么的,哥哥我呢正在跟战队那边谈,等弄好了被俱乐部扫地出门没去处了,你别忘了兄弟就行!”

“我家的那钥匙只有一把,要你就自己配,”奚勤摸了摸裤兜,干脆地把钥匙抛给了他,“别给我弄丢了。”

余恩连忙接住钥匙,一副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模样,就差点没抱着奚勤袖子抹眼泪了:“呜呜呜,果然是最好的兄弟!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算了,有点严重,以后你的外卖我全包了,成不?”

奚勤无奈地说:“成,我要吃最好的,最辣的。”

“没问题!”

其实奚勤很清楚,余恩现在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退役了不留队连个住处也没有的可怜巴巴,都是假象。

打了职业电竞这么些年,余恩不可能没点积蓄,再加上他父母早已离异没人向他要钱,其实这小子的钱包已经鼓得流油了,只是他不会花销,也没有置办房产,最多理理财,几百上千万没处花。

奚勤不知道他为什么退役了就急于离开战队离开俱乐部,绝对不仅仅是自己身体原因,余恩不想开口他也不好问,但不管余恩遇到了什么,奚勤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还在,余恩就不会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