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莲在肉馅元宵里加了满满一勺辣椒酱,冲她一笑,“不知道。”
明琇碗里的元宵是芝麻馅的,她看着那可怕的辣椒肉馅丸子,不由啐了一声:“邪教!”
“不知道你们也敢追求飞升?万一飞升之后反而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世界呢?”
“所以,不成功反而是成功啊。还是永远不知道得好。”
明琇不解,“你又打诳语。”
“没有,我是真这么想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人一出生就是要死的,”李青莲一口吃掉了明琇勺子里的元宵,悠然道,“人和鬼,就像是水和冰,本是同质,只不过我们划分了死生之别而已。一方面,人们恐惧、排斥鬼魂;另一方面,人们崇拜、信仰先祖;你说恐惧和信仰真的那么大的鸿沟吗?鬼是邪,人难道就是正吗?怨鬼杀人少则几十,多则上百,而人杀人,也一样残酷。要是遇上了战争,几千几万得杀,那可是再厉害的鬼都做不到的事。所以啊,飞升与否并无好坏之分,而修道者,也只不过是选了一种生存的状态。
明琇若有所思,又想起了方才那场戏里面的男主角,好奇道:“青莲,假如你也有机会飞升,你愿意舍弃此间的一切吗?”
“飞升嘛……”他的眸子黑白分明,藏着一抹笑意,“不是愿不愿意,而是我根本做不到。我这人没什么定力,拿瓶酒在我面前晃一晃,我保准飞不动。要是真的哪天能吸风饮露了,我还会嫌风露上没法撒辣椒面。”
明琇一乐:“哈哈哈哈!不错,人贵有自知之明。”
“得道就在人间,灵山就在脚下。”李青莲灌下一口酒,不一会儿,就空了两瓶酒。“啊……江南的酒啊,忒甜,不够劲。”
他喝酒不上脸,但目光会有细微变化,明琇见过几次他喝醉的模样,大致也能猜出他此时已经快要到达那个临界点了。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明琇笑嘻嘻,“此情此景,我诗兴大发,特赋诗一首。你觉得我这首诗作得怎么样?”
李青莲卖力配合,“好诗,敢问押得甚么韵?”
“上阙自然是ou韵!”明琇觉得自己古文水平不高,好歹九年义务教育的拼音没忘,这可问不倒她。
见李青莲的表情很微妙,明琇又开始没底气了,做贼心虚,企图用音量致胜:“呕呕呕呕呕!呕!不对吗?”
“今儿过节,是不是母鸡也出笼逛花灯了啊?我好像听到那边有一群母鸡。”李青莲掏了掏耳朵。
明琇脸上一红,干咳道:“还有什么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