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酱色纱袍的青年人走了进来,一见屋内的情景,剑眉微微皱起,霍泽听到开门的声音,本欲发怒,回头一看,脸上却换了一副笑容,放开了身下的人,说话间兀自气喘吁吁:“大哥,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霍淞看了那侍婢一眼,冷冷的喝道:“出去!”
那侍婢羞愤欲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拾起衣服掩面奔了出去。霍泽仿佛没事人一般:“你送父亲到哪儿?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成日家干这些勾当,一天也离不了女人,你就不能出息点?”霍淞绷着一张圆脸,语气甚为不悦:“父亲如今再度受皇上重用,这是霍家的大事,怎么好像跟你无关似的?”
“我确实没觉着这事跟我有多大关系。”霍泽(隐藏)身子下了床,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我只知道,我被那个贱种打了,躺在床上养了好几天的伤,全府上下却是喜气洋洋,每天放鞭炮,人人都赶着讨好那个贱种,送他出征,就没一个人来看我一眼,问我一句,别人都罢了,连我一向敬爱的大哥也是如此,着实令人寒心。”
霍淞双眼盯着他,一字字道:“你给我听着,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口里听到‘贱种’两个字。”
“怎么?”霍泽眉头一挑,眼里满是讥嘲之色:“我记得打小时候起,你也是一直瞧不上他的,莫非因为他现在在皇上面前得了宠,就突然成了父亲的爱子,你的爱弟了?在你心里,我跟他的位置是不是已经换一换了?”
话刚落音,便听“啪”的一声,霍淞抬手给了他重重一耳光:“父亲为大燕立下盖世之功,却屡遭皇上猜忌,奸臣排挤,险招灭门之祸,这些年来顶着一个虚爵,一大家子深居简出,如履薄冰,那样过日子的滋味,想必你也不愿意再尝。眼下西疆战事吃紧,乃是一个转机,身为霍家之子,此时正当兄弟齐心,作父亲的左膀右臂,重振家门声威。若你像个女人一般,心心念念只记着大家儿时的那点小恩怨,你以后就别再叫我大哥!”
霍泽胸口剧烈起伏着,听到最后,眼里的怒火却渐渐消了,半晌,垂下头去:“大哥,我错了。”
“知道自己错,那是一件好事。”霍淞神色渐渐柔和,看了他一会儿,嘱咐道:“你伤还没全好,躺着休息去吧,我明儿再来看你。”
“是。”
霍淞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在我心里,我只有一个弟弟,只是有些事情,可以留到以后再计较,现在是共度难关的时候。”说着,伸手推开了门,缓缓走了出去。
午觉醒来,莲真仍觉困倦,浑身慵懒乏力,宝贞道:“主子是否再安睡片刻?”
莲真摇摇头,扶着她起来:“沐浴后就清爽了。”
横波站在旁边,若有所思:“主子近些日子总是容易犯困。”
莲真道:“大约天气太热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