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茶,醒醒酒。”说着白让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了顾虞眼前。
顾虞接过,喝了个干净,说了声:“多谢!”其实他这酒,已经醒了大半了。
岑夫子一双眼睛,此刻透着复杂和不明就里,仿佛上面被人覆盖了一层薄纱,将眼前的这一切都看的不甚透彻和清晰。先是他设下的局面被无故打乱,再者就是他手下那无往不利的灰面道在幻境之中销声匿迹,没得除了这白让,倒让自己痛失了一员大将,还真是匪夷所思。逍遥君这小子眼看就是个浪荡货色,可又恰巧在此时出现在白让身边寸步不离,是真的对其图谋不轨,心思荒谬?还是有意而为,有所谋略!
岑夫子自问在这三尺神台,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从这白让下来了那盅顶峰时起,就开始事事都不顺利。名望和声誉就这样生生的让一个毛头小儿给夺了去,让身为神君的他如何甘心。更甚者,这毛头小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望,真是不识抬举!
很显然,岑老头这情绪生的由来已久,日积月累。不为所用,可以,那就毁了!其身边了解他的人可是都清楚的很,这是岑夫子以往惯有的风格。他看上去两眼一眯的不谙世事,其实手腕可是十分的毒辣狠厉。
就连这看似德高望重,尊贵无比,为众生百姓谋取福泽的神君之位,他当年也是踩着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才爬上来的。
他劳心劳力得来的万丈荣光,一朝就这样被遮去了大半,他是坚决的不允许。
今日的宾客来的也算是齐整,瓜洲小庙的仙首杨柳风,要说他来并不稀奇,这可是他孙子的满月酒。还有这神算子柳万知,正坐在这白让同顾虞的对面,神神叨叨的两只眼睛已经将两人上下左右瞄了不止上百次。还有楚山的游厉,游相见则是将自己塞进了一犄角旮旯里,不留心去看,还真会找他不到。还有其他喊不上名字的仙门七七八八的不下二三十家,再加上这些仙门名仕随身而来的仙童侍童侍女的大大小小竟是将这个金海林的落脚宅院挤得人满为患。
大殿中央则是水一色的歌女舞女的搔。首弄姿的弹唱,好不热闹。
在这簇拥的人群中,左挤右挤的挤出来一个人,端着酒杯,那酒杯里的酒还差点被左右的人群给戳翻倒了他自己满怀,不过到底还是挤出来了,直直的走向了大殿中央,此人正是杨柳风。
其实关于杨柳风这个人大家耳濡目染的或多或少的都会知道一些,墙头草一棵,眼看这昭阳兰宫已然成不了气候,即使是亲家也毅然决然的像条狗一样投靠了那蜀山官渡的岑夫子。可这杨兴,就是那沈如月的夫君倒并没有随了他这父亲的品性,从不屈身降贵,一是一,二是二,黑白分明,从不随波逐流,在这大大小小的仙门之中也算的上是一股清流。总之,这沈如月还真是慧眼识珠,没有将人给看偏了去。
这杨柳风端着那杯酒转眼就已经走到了岑夫子落座的台下,只见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去,一把老骨头累的够呛,当狗的滋味在别人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乐在其中。
“神君,今日是小儿杨兴第六子的满月宴,承蒙您老人家多日来的招抚,这杯酒,我敬您。”说完,这杨柳风捋直了脖子一饮而尽,一脸的恭维。不管别人怎么说,如今这沈清壶疯子一般,他还真的不信这神君亲自操办这满月宴是顾念着他们往日的情分,或许是因为他这不辞辛苦的来回走动,事事都为其谋略分忧倒也说不准呢。
“嗯”岑夫子余光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之后就什么也没再说,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依然观着台下。那杨柳风则是一本正经的立在了他的一侧,竟是不再下去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岑夫子眼中的一棵葱。
再说说这神算子柳万知,他这将对面的两人看了个通篇,到最后就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得亏白让不吃他这一套,换成别人,你说这窝心不窝心。你一个算卦的,没事冲人叹什么气,摇哪门子的头啊!顾虞也是注意到了此人,但是谁让他生来年岁小,不认识,不禁抬起胳膊肘戳了一下身边的白让,问道:“诶!那人谁啊?我看他看了我们好大一会儿了。你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