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厢房的门开了,只听脚步凌乱的似是进来了一行人,听声音没有十来个也有七八个。漆黑的宅院瞬间被点亮,他们点燃了火把。不消片刻就出现在了顾虞同白让的视野里。几人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几人屈身弯腰的抬了一副棺材走在后面。这棺材里的人如果没错,应该就是戴之义了。
几人抬着棺材穿过走廊,一路向北竟是向那宅院后门走去。顾虞同白让沿着房檐顶轻手轻脚也随着他们的方向一并向北移动,可待到他们走至那扇大开着的院落后门之时,抬着棺材的一行人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出了这后门,后面是一圈围墙围起来的小院落,院落之外方圆几十里的尽是红叶林木,难不成那些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出了这院落了不成?
不对!他们明明是前脚跟后脚的一路紧跟而上,不过是刚刚看到他们出了这道门才是,除非他们会遁地而行。
遁地而行?
顾虞同白让两两对视一眼,轻轻的从房檐上一跃而下。顾虞将身体贴向了门边的一道墙壁,轻轻的敲了敲,“噔噔噔”实心的没错,又趴在了地上敲了敲,依然没有结果。突然后背被谁轻轻拍了一下,顾虞一个激灵的回转身将那只手捉住,看向来人,原来是白让,于是将抓着的手准备放开,却被白让反手一握抓起了他的手腕向离门仅有两步之遥的一处假山处走去,那里竟是一个还未来得及合上的洞口。白让拉着顾虞闪身进去,黑漆漆的洞里是一道由上而下的楼梯,距离很窄,最多两人并肩而立,那刚刚抬着棺材的那些人是如何进去的?正当两人一边抹黑的向下走一边心中泛着疑虑的时候迎面而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莫不是刚刚进去的一行人此刻放好了棺材出来了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同那一行人就要碰个面对面的时候,顾虞腰间一紧,腾空而起,转眼竟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贴上了这洞顶。只见白让一手抓着横跨在顶部的佩剑,一手揽着顾虞的身体,两人倾斜的贴着洞壁眼看着一行人从眼皮底下一个两个的慢慢走过。可这一行人刚走了过半,顾虞就已是支撑不住,两手紧紧的环上了白让的腰,两人鼻息浓重的紧贴在一起,白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顾虞嘴里吐出来的微弱热气。或许是这顾消的书生身份使然,愣是让白让闻出了一丝淡淡的书墨香气,煞是好闻。
两人姿势尴尬的终于熬过了最后一个人从身下走过的时候,顾虞一个腿脚发软竟是蹭掉了这洞后面的一块石头,那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闻声忽的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转脸就向他们立身顶处的这片黑暗里看了过来,此人一张脸在微弱的灯光下衬的愈发黝黑,神情略显紧张,可他盯着顾虞和白让的方位盯了片刻竟是又看向了别处。顾虞自认平生没有怕过什么,什么妖魔鬼怪,戾兽邪神他没见过,此刻竟是为着一个无名小卒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洞里本就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那前面走着拿着火把的眼看已经走远,光线越来越弱,身下之人望着这上边的景象就更是看不清了。正当顾虞心中祈盼着他“赶快走吧,赶快走吧”的时候,又一道催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走?这边怎么了?”说着前面走的挺好的一人竟是也转身回来了。顾虞两手收紧,头一扭嘴巴擦着白让的侧脸颊就将头扭到了后面。这扭了过来他才察觉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软软的,白让的脸蛋没想到这么滑嫩。
“没什么!可能是老鼠!”说着闻声的那人推了一把转身回来向他问东问西的人齐齐的又向前走了。
老鼠?靠!
终于是走了!
顾虞率先跳了下来,接着白让也纵身跳了下来,可能是姿势僵持的有点久,白让手脚都已是麻木的没了知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去犹如走在高地,顾虞倒是一溜烟的下的飞快,白让这才想起刚刚这小子应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石阶一层一层下去竟是旋转而下,虽然刚入洞口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可这越往下走竟是有了一丝丝的光线。接着这光线越来越充足,越来越亮,当挂在墙壁之上的一支火把映着一张镶嵌在墙壁里的人脸出现在顾虞眼前的时候,愣是他这见惯了恶鬼奸邪的人,也是愣怔了片刻。这张人脸逼真而又形象,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渗在其中,两眼怒睁,表情狰狞可怖,一脸的死不瞑目。顾虞伸手正要碰触一下,试试手感,却被身后的白让伸手一把拦下,道:“别动!这是一颗真的人头!”
“”顾虞将那伸出去的手瞬间收回,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心道:“艹!岑老头就连杀人藏个尸都这么变态!竟是把这头颅镶嵌在这墙壁上当起了挂饰!”顾虞同白让侧身走过,可就在顾虞越过那头颅向里走去的一瞬间,依然控制不住的抬起了临近的左手从上而下轻抚下其面,将那双怒睁的双眼给合了上去。
眼前大亮,因为这地洞中绵延不绝的隔个两三步就会有一支火把用来照明。除了下来石阶刚入门之时见到的那颗头颅也没再看到其他的血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