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四胜走了进来,他呵了口气,一边搓手一边说:“家里东西放不下了,见你没回来就先暂时搁两天,来来,表舅帮你一起收拾。”

说话间赵四胜伸手过来,帮着一起抬簸箕,再放到墙角,期间问了两嘴学校的情况,“学习可还好?吃的用的是不是都得花钱?”

庄呈郢:“都还好。”不再多说了。

气氛陷入了沉寂,赵四胜想问问他钱够不够花,话都到嗓子眼了,可蓦地想到自己女儿福妞就要上小学了,想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炕上收拾得差不多了,赵四胜扭头朝隔壁大喊:“福妞,别看画本了!去箱子里把哥哥被褥拿过来!”

“烦死了!”隔壁的回应十分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已经七岁的福妞笨拙地抱着被褥,气呼呼地往炕上一丢,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庄呈郢。

这小丫头……

庄呈郢在心里摇摇头,被惯狠了,养成了任性刁蛮的脾气了……

院子里张桂英一声喊,赵四胜连忙应了声,让庄呈郢自己铺床,赶紧出去了。

庄呈郢看着布满灰尘和杂物的房间,深深吸了口气。

这种日子还有两年就熬过去了……

回家后一个星期,下坝子生产大队忽然跑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浑身破破烂烂的,耳朵上手背上长了许多惨不忍睹的冻疮。

疯女人披头散发,在大队里胡乱跑,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幸好大队里心善的人有不少,一个老太太看她被冻得可怜,又冷又饿的,就大发慈悲地给她送了点饼子。

疯女人饿狠了,狼吞虎咽地啃完了饼,伸手还想要,可老太太这饼子还是从口粮里省出来的,哪里还有多余的,最后倒了碗热水,让她喝了勉强混个半饱。

疯女人喝完水抹了抹嘴,抬头看了看沉沉的天,眼神恢复了瞬间的清明,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儿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