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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温博正盘腿坐在坐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视线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望了望贺谨雨,不待她行礼就对她说:“来了,坐吧。”复又低头看向书卷。

语气就如一个平凡的父亲对着来找自己撒娇,打扰自己看书的女儿那般,平静又温柔。

贺谨雨定了定神,半坐在了坐榻的另一侧,低头望着脚尖,静静地等着。

夜色越来越浓,周遭也越来越安静,秋蝉的鸣叫声此时显得格外刺耳,连路过书房门前的下人也感受到了这份不寻常,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为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性子沉稳,又不失机智勇敢,这很好。”贺温博终于放下书卷,赞许地望着贺谨雨道。

贺谨雨将头压得更低,“父亲谬赞,不知父亲这次寻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贺温博并不回答,却问了贺谨雨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可知为父方才在看什么?”

贺谨雨抬起头,疑惑地望向贺温博,缓缓地摇了摇头。

贺温博温和地笑起来,将手卷拿起递给了贺谨雨。

贺谨雨微微一愣,还是选择接过书卷,翻过书页,却看见封面上写着“女诫”二字。

她不由轻皱了眉头,紧接着很快收敛了神色,抬起头对着贺温博抿嘴一笑,“父亲怎么看起女儿家的书来了?”

贺温博正了正神色,沉声道:“这女儿家的书里也有些意思,今日为父随手翻到,就看了看,觉得很多内容都很有道理。如今喊你来,正是要与你探讨一番。”

贺谨雨的微笑变得冷了许多,“不知父亲想要探讨的是什么?”

贺温博眯了眯眼睛,望着贺谨雨突变的脸色,声音低沉道:“‘女诫’中讲到女子最好的品德在于‘顺从’,这一点与‘仪礼’一书中讲到的‘三从四德’不谋而合。这是不是说明女子天生依附于男子,依附于家族呢?”

贺谨雨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收敛了笑意,迎上他的目光,“父亲有什么话大可直说,没必要与女儿拐弯抹角的,女儿如何,父亲再清楚不过。”

贺温博闻言,也不再攀扯,蹬上靴子,起身下榻。

他步伐沉稳,一步一步走向桌案,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