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蝉循声望去,却见一抹黑影当面砸来,触及脸颊毫厘之际,耳畔刮过一阵风,一只修狭匀称的手伸过来,精准地捏住了那枚脆桃。
扔桃的姑娘羞红了脸,不知是因为仍错了方向而羞愧,还是因为心慕对象接住了自己的心意而羞涩。
人家兀自情意绵绵,衔蝉却差点被砸中毁容,沉默而又识相地将红罗伞撑了起来。
那手仍伸在自己脸颊边,低沉而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小师妹,吃个桃子压压惊。”
衔蝉扭头,见方才拯救自己免于毁容的人正是景箫。他不急不慢地走在自己身后,对夹道的目光浑然不觉。
少年人仍在长个头,在这群人中算不上最高挑,但相貌却如珠玉处瓦砾,气华神流。高束的马尾随步子轻轻晃动,月白发带露出一角,像是满地黑曜石间破出的一枝幼嫩的新芽。
衔蝉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手中的桃子上。
看过的电视剧里,落难在外的男女主去山野间采果子,随手在衣袖上一擦,照样吃得满口生津。但她是有卫生观念的现代人,盯了半晌,冷不防问一句:“这桃子洗过吗?”
“……”景箫愣住。
她的神情不似蔑视,反倒异常认真,好比在问“这粽子有没有放甜枣”“这豆花是不是甜的”,看似寻常,实则……很能冒犯人。
他将手缩回袖底,淡淡道:“应当没有,等到了常家,找了水洗洗再吃。”
衔蝉点头道“好”,眉眼舒展,毫无介怀。
景箫偏过脸,眼底压着一丝烦躁。滚圆红润的脆桃在田埂上滚了两圈,躺在一洼污泥中,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婴孩。
作者有话要说: 衔蝉:粽子要放枣,豆花要甜的
景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