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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三年七月二十八日,长兄欲送子读书,囊周羞涩,哭求不已,故出资二十两,送侄俊生至学堂拜师。”

这是原身的母亲罗灵留给她的。原身少时天资过人,跟着父母念书识字,知道这是要紧东西,一直死死地藏着。

云老太、刘氏都曾旁敲侧击问她要房契地契,都被她装傻躲过。那两个恶毒妇人便时时折磨原身姐弟三人,逼她拿出房契地契。

原身硬撑着不肯,直到前段时间饿的厉害,又遭受了毒打,扛不住一命呜呼,再醒过来后,便是现在的云笙了。

云笙也是前两天整理记忆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她悄悄从墙角的洞里找出来这些东西。她一边念一边不动声色看了眼云老头,果然发现他已经处于杯边缘。

云老头怒声喝道:“够了,别念了!奉养父母乃是天经地义,这不孝子居然还敢心怀怨恨,记录在册,我云家没有这样的子孙!”

钱里正倒吸了一口气:“云翼奉养父母应该,但这兄弟两房十几口人,与他无关吧?更何况俊生的命不仅是他救得,竟连当初念书的银子都是叔叔出的,这云家大房居然还好意思虐待他的遗孤?”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愤慨,不再做那老好人姿态,怒甩袖子道:“这样恩将仇报的,有什么资格去县学,有什么资格为官做宰!往日倒也罢了,今日开始,我是断不会推荐这样人品恶劣的学子入学的!”

云俊生被看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拿手遮挡众人看向他的目光。

钱里正这样的评价,硬是生生将他争取进入县学的资格取消了。

云笙将东西折好收好,道:“这整个云家都是我阿耶挣出来的,我也不知道阿爷是如何说出大伯三叔养家那些话的。说起来,云家的地契房契都还在我手中,不知道阿爷以后要如何将房子和田地过户给大伯和三叔。”

云老头气得快要晕过去:“一派胡言!你随便编些东西,就能污蔑我云家人吗?我要——我要去县老爷那里告你!”

云笙抚摸着乌木,浅浅地笑着,看上去十分随性:“随您啊。您若是要告,顺便把我阿娘的嫁妆也说说清楚。若我没记错,阿奶手上的金镯子,大伯母头上的银簪子,大堂姐和二堂姐耳朵上的银坠子,都是我阿娘的嫁妆吧。齐州历城罗家,我竟是许久未见我外祖父和大舅舅了。”

被点到名的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东西。

云老头猛地闭嘴。明明是三伏天,他居然浑身冒冷汗。

云老太更是猛地睁大了眼,靠扶着墙才没因腿软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