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看了眼他脚边的树叶,也没有怎么在意,便招呼道:“崔县令先进来吗,今日怕是有不少事情要叨扰你了。”
崔博应了一声,将玉佩重新系在腰间,才进了书房。
马周早已倒好了清茶,边递给他边道:“来告状的是一家人,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听说家里的两个老人为了拦住罗家的奴仆,已经遇害了。他们如今住在府衙中,由衙役保护。”
“我曾亲自去见过那一家人,他们见到我时,惶恐又憎恨,此事应当不是假的。罗家极有可能,在济州确实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
云笙略略思索片刻后,追问道:“周周可曾问过,是罗家何人所为?”
马周深深地看着她,随后回答道:“听那一家人叙述,应当是你表兄罗彦。”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罗彦是罗家唯一的儿子。”
“罗彦”云笙冷笑了一声,微微抬了抬头,冷声道:“我不信他父母不知此事。此事,他们一个窝藏之罪,怕是逃不了了吧。”
马周不知云家与罗家之间的恩怨,但也觉察到她语气与情绪有异,便道:“若是这么说,也没有错。”
云笙又看向崔博:“不知崔县令可曾打探到甚消息?”
崔博和马周对视了一眼,道:“崔博见过长安府明府,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坚持要秉公执法。他说此等恶行,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断无轻轻放过之理。”
顿了顿,他又道:“崔博以为,此事浑水摸鱼者甚多,三娘还是要小心处理才是。”
“那是自然,”云笙轻描淡写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我瞧着,今日这局非片刻之间能布好,幕后之人想来也是废了不少时间了。只不过,他料错了一件事,注定要失望了。”
崔病了拧眉:“你要如何处理?那人毕竟是你唯一的表兄了。”
“便是唯一的表兄,那又如何?”云笙起身,拿起放在方桌上的茶盏轻轻晃了晃,语气中带了些嘲讽:“当年罗家本就是被圣人赶出长安的,那可是谋逆之罪啊,能保住命就算好了。他们本该低调做人的,却偏偏要兴风作浪,鱼肉相邻,我为何要为这样的人费心?”
她又将茶盏放回方桌,看着马周和崔博,行了一礼道:“只要等到杨安的消息,我便可以着手处理此事了,这一回,又麻烦两位了。”
马周伸手抚了抚她的男子发髻,扬唇轻笑:“我便是将命给你,都舍得的,你又何须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