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白斟酌道:“不确定。但我离开平城时被人跟踪了。”
“谁?”
“那日关押在驿站地牢的人。”
萧倦一点点把所有的细节全部串联了起来,他幽幽道:“你发现被人跟踪,所以将人反绑了,打算在驿站地牢审他,可惜阴差阳错遇到王英一案,人被孙秀秀放走了?那这之前呢,小皇叔就没审问过?”
萧月白道:“审过,但那人疯了。”
萧倦沉声道:“孙秀秀描述过那人的长相,我也听驿卒们谈论过去追捕现场如何惨烈,小皇叔如何将其制服的?”
萧月白嗤笑道:“本王没那个本事,是他跟着本王,赶都赶不走。若再往前……”他的声音低沉了些,道,“应该是我师父制服了他,后来我师父身故,他便跑了出来。”
萧倦蹙眉道:“若判断没错,八年前孙泊儒是太医,而那人出自青州城,不论他是青州人还是屠杀青州人的段家军,按理都不应该还活着。莫非孙泊儒辞职离京是因为那人?”八年前先太子和段家出事前,孙泊儒见过他们的。
萧倦深吸了口气道,“和八年前那事有关的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金陵,但孙泊儒却抽身走了……这其中皇爷爷肯定知晓,他不想小皇叔死。而那人会被送去平城,少不了秦相帮忙,但皇爷爷却不知道那人的事,若他知晓……”
萧月白声线冰寒道:“秦家必犹如段家。”
“秦相为什么要救那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本王不知道。”萧月白的目光落在一侧案上,萧倦的衣物被整齐折叠放置着,旁边一个锦盒,他起身走过去,锦盒内的东西泛着白光,萧月白伸手取出来。羊脂白玉温润冰凉,他转身朝床上之人,道,“但那人身上也有这样一枚玉佩。”
“什么?”萧倦的脸色骤变,他几乎本能从床上踉跄下来,一把夺过萧月白手中的羊脂玉佩紧握在手中。
这枚玉佩的确是一对,还有一枚在舅舅段宏义手中,可八年前舅舅于午门受刑,当众处斩……是他亲眼看到的。
那日风很大,他们不许他出宫,他便站在城楼上。舅舅戴着枷锁笔直跪在刑台上,周围所有人都在谩骂,可舅舅依旧挺直脊背,仿若泰然赴死的英雄。
他迎风站着,直到最后一刻仍心存希冀等着那一道根本不可能来的圣旨。
刽子手手起刀落,他跪在城头朝舅舅磕了三个头,却没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