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澜嗤笑道:“因为苏家背后的人是皇上。”
段长青这才恍然大悟,脱口道:“那个私库?!”
苏允澜没有否认,直言道:“八年前段家在朝堂是何种地位?段将军若公然要娶家姐,那在陛下眼里又是何种意味?便是东宫谋权,何况陛下仍健在。”
段长青握着长剑的手筋骨分明,他紧抿着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饶是他脑子再笨也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将军对苏姑娘有意,却无法相守,只能一次次推却太子妃为他寻的大好婚约。
宋知昀转向苏允澜,素来沉静的男子眼中终是有了几分温柔,他轻叹道:“金陵街上微笑相视,零落几封情书便是家姐所有的念想。他出征,她挤在人群中相送。他凯旋,她站在人后相迎。青州屠城后,她从不信段将军叛国。段将军身死,她一路尾随前去乱葬岗,带回将军尸骨安葬。那一晚,她亲手炒了菜,挖出父亲在她出生那年酿了埋在家里后院桂花树下的桂花酒,那原本是要等她出嫁那日与她夫君一起喝的。”
苏允澜惨淡笑了笑,继续道,“她在将军墓前喝了酒便自尽了。”
宋知昀看一眼段长青,他铁青着脸不语。
八年前东宫与段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与主子自顾不暇,自然不会知晓在宫外发生的事。他记得他与主子事后首次出宫已是三个月后,他们去过乱葬岗,但彼时早已认不出那具是将军尸骨。
“当时金陵城人心惶惶,家里自然没有人敢伸张此事,便对外声称家姐得了急症去了。”苏允澜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不顾爹娘反对,依家姐的遗言将她与段将军合葬。家姐说,段将军一生为大周,死后孤寂,这世上总得有人记得他的好,总要有一个人去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