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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谢延初呼吸里渐渐多了几分沉重,“我觉得我现在的行为就像自焚。”

“嗯?”

谢延初干笑了两声,再开口时便有几分无奈,“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离不开就不要离开。”杨易木转过头来看着他,大眼睛明澈温和。

那执着里有五分果断五分清醒,累积起来,便是十分罕见的肯定。

谢延初一时失语。

这些年,他见过杨易木精乖的样子,不屑的样子,懒散的样子,狂热的样子,颓丧的样子……

如今那些脸突然都变得模糊,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梦。曾经他在迷雾中行走,远目不见终点,回头亦无归路,渐渐忘记自己走了多久。耳畔充斥着塞壬的歌声,这一绝不知是绝美还是绝望,期期艾艾又断断续续,虽说聊胜于无,却也千真万确陪他挺了一路。

直至连他自己都模糊了,坚持下来的原因,是经济学中的沉没成本,是生理学里的生物惯性,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学科,那门课的名字,是杨易木,也是爱情。

而之前心里过多或少的困苦疲累的深坑,被杨易木今天的眼神,一瞬悉数填平。

病房外有小女孩拿着跑闹,边跑边吃,黏黏的小嘴凶狠认真,像在撕扯一朵白云。谢延初盯着那朵云半晌,许是被平和的气氛带动,问出心底最深的隐忧。从前从不敢开口,怕开了盒子蹦出不知哪家的鬼。而今天,又应了那句鬼使神差。

如果改变不了现实,你认不认命。

杨易木的声音一如他梦中的塞壬,只是这次清晰可辨独一无二,语调是比梦中多了十分的温度。

你要是命,我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