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不可能,陶吾顶多冷眉冷眼的时候气压有点低,平时绝对当得起温良恭谦人畜无害,遂改口:“林鸥来河西了,你知道吗?”
“多多跟我说了。”钱多说,“算时间,应该到沙洲机场了。”
“哦。”池渔点点头,“她要是找你问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钱多脱口说。
池渔的犹疑此刻转为审视,钱多肯定心怀忌惮。
一个杀手会忌惮什么?
死?
有待商榷。
钱多在地下室关了那么多天,池渔对他的代称一直是“杀手一号”,真正把他当人看,乃至对“钱多”这个人的印象始于那天一句:“我们知道自己干的是下地狱的活,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钱多不怕死,相反,对死亡很坦然,有职业杀手生死由命成败在天的爽利。
可现在,既然回到太阳底下,又有一份正当工作,他反而流露出谨慎和提防。
难道,重获一次生的机会,让他把生而为人的怯懦卑微悉数捡了回来?
小池总面色微变,钱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抓起手旁的凉茶一饮而尽,约是被凉水噎了嗓,说话有些艰难,“我看见了……池总,我在屠宰场的时候看到了。他们……阿植和牛魁他们……”
不是人,是怪物——是他奶奶偶尔给他讲睡前故事会提到的、可是他妈听到却会责骂奶奶“死老婆子瞎咧咧”的怪物。
“林总的密室逃脱,去过的玩家都在网上评论说里面nc的化妆超牛逼,都看不出来化妆,特效做得太好了。他们哪儿知道,那都是真的。”
钱多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问池渔,“您不怕吗?那么多……你说他们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