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渔恍然醒悟。
池亿城在扰乱她。
他说的那些——什么江女士明知自己不适合生小孩,仍然坚持怀胎八月,不顾将来孩子是否能够安然无恙成长,坚决生下她;还有什么他为了让老祖宗保佑这个小孩,才把她写进家谱……云云——都是撇清自己责任的诡辩话术。
她的体质确实不怎么强健,从小又多灾多难。
但得益于江女士的悉心照料,她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池渔又往外看。
陶吾安静地立在原地,脑袋上多了顶不知何时扣上的棒球帽,但视线应是朝着这个方向。
后颈似水流又似风弄的毛绒绒的感觉仍未消散。
她低下头,指尖按了按上翘的唇角,默默修正说法:感谢江女士执意让她出世,而她顺利出生了,然后她才能靠自己——大部分时候靠自己——有惊无险活到了今天。
总而言之,跟池亿城半毛钱关系没有。
池亿城就是个满口胡说八道只管支起腿播种,既不承担责任还想给自己立牌坊的老种马、老王八蛋。
——他连林鸥是谁都不知道。
但池渔没有咒他去死。
没必要。
池亿城行将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