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小厮只觉得山崩地裂。他自以为掩藏得很好,自以为扮演了一个老实又善良的、不图回报的人,谁知谷春啼早早地就看穿了他的目的,既不拆穿,也不反抗。
“你早知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
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撑起身子一拳擂在谷春啼的枕边,对着谷春啼痛苦嘶吼道:“你就不怕我为了夺你的身份而杀了你?你……你现在这样,焉知不是我下毒害你如此!”
“我知道你不是。”谷春啼显得很平静,甚至还试图伸出手来摸一摸这小厮的脑袋,只可惜他连说话的力气都仅存些微,又哪里抬得动手。
“就算是也没什么……本来我活成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你对我好,让我这些年活出了些人味,我理当……报之以琼瑶……”
他的手颤颤的,垂在床边,小厮一见就知道他心中所想,连忙将自己沾了灰的手伸出来,与他相握。
谷春啼的笑容更明朗了,被灿金色的夕阳余晖一镀,显出仙人之姿。
“你比我聪明……用我的身份,当能活得比我像样……”
“我就担心一点……我生于谷家,又同我母亲一样被谷家害得如此……你成为了我,务必与谷家远远扯开关系……横竖他们不会管你我死活,你定要离他们……远远的……”
“千万……别回去,别让他们害了我,又害了你…………”
握在手心的手力道一松。谷春啼缠绵病榻两年有余,一朝终是撒手人寰。
他离开的时候仍是带着极淡的笑,又似略有所虑。握着他手的小厮蜷缩在床边,额头抵在床沿,整个身子不住颤抖着。
许久,他才微微起身,在掌中握着的那只已经冰凉的手上,印下一吻。
这一吻是剧本上没有的,之前对戏的时候容意也没有提出过这个想法,完全是他的即兴发挥。摄影师在这时发挥了极强的临场应变能力,立刻推了特写机位去拍摄谷春啼的手。
娄永锐在这一吻之后喊了咔,没有半分犹豫地决定将这个即兴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