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杭配合医生回答了一些问题,又做了一份专业的心理问题测试。
“第一次来看心理医生?经常性失眠、情绪低落,还有长期的自卑倾向……根据结果判断的话,只是轻度抑郁。现在像你这样的青少年很多,大多是因为学业和家庭的压力。”
“不过我看你自己的描述,感觉你的压力挺大的,成年人如果遇上这些事,可能搞不好要中度抑郁了,说明你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调节能力,平时多和家人朋友主动倾诉,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杭脸色苍白,牙齿咬着下唇,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薄唇被压出一道惨白的牙痕,他只告诉医生学业和工作上的压力,母亲的事吞吞吐吐了一半,父亲……和那个人,他无法启齿。
医生扶了下眼镜,似乎察觉出来他有未说完的话。
林杭的手机不停地震动,他从口袋里抽出半截,低头撇了眼屏幕,是翟一旬一直在发消息,问他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出去溜达。
林杭心里颤了颤,没有回复,把手机塞了回去。
“是否……在感情上也受过挫折呢?像你们这种十七八岁的孩子,很多是因为早恋来咨询的,上周有个女孩子只是因为表白被拒绝就嚷嚷着要自杀。”医生看到了他的一系列动作。
林杭盯着桌上医生的铭牌出神。自杀?他怕是一个连解决生命都没有资格的人。他像是被掷入深海的弱势动物,海上,海下,不停地有其他生物将他拽出来或拉扯下去,他连自由呼吸一秒都觉得奢侈。
“这里只有你和我。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告诉家人的话,或许只有我能倾听了。”医生伸出手,朝前揉了揉林杭的棕色头发。
林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深棕色的瞳仁被浸润得水汪汪,睫毛上也是细密的小泪珠。
原本苍白的面颊和鼻尖,浮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一直红到耳尖。低低抽泣了几分钟后,他用带着哭腔的嗓音温声说了句话,打破了诊室的寂静。
“我……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生了。”说完,就用袖口的布料匆忙蹭干净脸上的泪水。
医生怔了一秒,站起身来又在他面前蹲下,温柔地笑了。
“性取向不是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中国古代就已经有相关记载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知道,第一次发现总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不……不是的医生,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