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想要保的人,在他的庇护下,绝对不会沦落到需要锁魂灯来收集残魂碎魄的地步。
这种实则无用的术法,拿来打发掉姜陶陶也好。
如他所想,姜陶陶也确实很好打发。
一听,愣了半会儿,便立刻不哭了,欣喜得控制不住语调:“真、真的吗?就是整个术法都完整地教给我,不只是怎么补灯,还有怎么自己制作,还有……”
“嗯。”
轻慢的态度毫不掩饰。
姜陶陶又不是真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怎么会无法察觉。
但她现在喜出望外,已经彻彻底底被难以压抑住的雀跃冲昏了头脑,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她承认,刚才的确太莽撞了。
等晏临则的那一个多时辰,她就一直在想锁魂术的事。
锁魂别既是晏氏秘术,自然有独到之处。
姜陶陶为舜华夫人那只猫施展的术法,需要保证那只猫才死不久,且魂魄破碎之处,必须在法阵附近,免得气息逃窜。
锁魂别不需要。
画卷上的金印能察觉,辨认乃至追踪出气息的存在。
她能借此顺藤摸瓜,确切地感受到一丝接近于无的残魂,就能够把人带回来。
她已经刻好了金印,就差最后这步。
到底能不能找到那抹残魂,是场彻底的豪赌。
她必须要把最后一块赌筹放进去。
最后哭,有顺水推舟向晏临则卖个惨的意思。
但最初真是被气,被急哭的。
她真不知道,晏临则为什么宁愿把秘术外传,也不愿意补一补这半只灯。
做仙器对他来讲只是举手之劳。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能学到锁魂别,还要什么幺蛾子?
别说晏临则态度差不差,就是仙君现在单方面休了她,让她滚出重阙殿都没问题。
她瞬间不倔了,也不吵了,仿佛刚才的冷淡只是场短暂的梦。
嗓音软若江南春水,贴心满满:“明日再说吧,夫君,你也累了,先早点睡。”
床幔被她扯落,将榻内与榻外隔开,掩住微翻的红浪。
姜陶陶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分不清是困倦,还是对着他那张脸动情。
直到,“哐当”一声。
她愣了好久才发觉,是那副画像无缘无故从屏风上掉下来了。
姜陶陶别开脸,躲过晏临则,边敛起寝衣边低声道:“我想出去看看。”
每次夜里,晏临则一回来,她都会把画卷好好收着的。
不只是为了不让晏临则去看。
更是为了,不让画中人……看见她这般饮鸩止渴的荒唐模样。
画卷四角的金印摹纹还是完好的,没有任何外物入侵的痕迹。
唯独无法解释的是,这幅画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
也许是风太大了,也许是她今天没放好,卷轴滑落了。
但姜陶陶不得不多想。
她掐了好多个法诀,把自己能想到的净身诀都念了一遍,将身上所有痕迹都消除得干干净净,然后将画卷收好。
姜陶陶抱着画,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月事突然来了,看也没看晏临则,溜去侧殿合衣而眠了一晚。
翌日,姜陶陶一夜好梦,不舍得醒,接近晌午才睁开眼。
晏临则已经提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