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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前脚刚跨进翠香楼,噼里啪啦的雨滴便打在檐上。

守门的龟公在檐下避雨,看到她又是一阵的点头哈腰。

上门去青楼做买卖就这点不好,龟公和老鸨太过现实,不出点血,只怕连这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还要进去做买卖。

这也是她宁愿每晚去秦淮河上守株待兔也不愿在其他青楼开拓业务的原因,实在是进场费和人情费太过高了些。

一件胸衣如若卖二十两银子,柳香君便要从中得去十两,龟公一个月里多少也要抽走二三两,再加上布料和人工成本,剩到她手上的也不过三四两,实在令她心疼。

她甩手抛出一块三四钱的碎银,那龟公伸手接了,笑道:“芸娘今儿是来瞧盼儿姑娘,还是来找柳香君?如若是找柳香君,可不巧的很,她昨儿个夜里出门,到现在也没回来。”

她一愣,柳香君这是又打算接客了?

她访柳香君而不遇,心中便为方才给出去的碎银而郁郁。

她瞧那龟公不但把银子收了起来,还塞进了汗巾子贴肉收着,她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去扒拉别人裤腰带,只得收回目光,躲在檐下避雨。

总归银子是送出去了,却不能转身就走,那多亏啊!

多少得待上片刻。

她瞧着雨帘想心事,烦恼着寻找新的女工、赁一间宅子,还要物色新的代言角色,不知不觉中雨丝转小。

她忽的醒悟过来,银子已经送出去了,还要干站在这浪费光阴,这不是更吃亏?便撑开油纸伞蹦了出去,脚踩在积水中,溅起半空的水花。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雨滴儿又变成雨帘,她一双布鞋湿了两只,只得又在沿街铺子的屋檐下避雨。

前方慢悠悠过来辆驴车,毛驴被雨水淋的湿漉漉,连同长长的睫毛上都是水珠,耳朵一甩一甩,十分调皮。

驴车后面的车厢里,有妇人掀开窗帘往外打量。